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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三卷 大般若波羅蜜多經(jīng)

第五百九十三卷 大般若波羅蜜多經(jīng)

第十六般若波羅蜜多分之一

如是我聞:一時,薄伽梵住王舍城竹林園中白鷺池側(cè),與大苾芻眾千二百五十人俱。菩薩摩訶薩無量無數(shù),從種種佛土俱來集會,皆是一生所系菩薩。爾時,世尊多百千眾恭敬圍繞而為說法。

時,大眾中有菩薩摩訶薩名善勇猛,從座而起頂禮佛足,偏覆左肩,右膝著地,合掌恭敬而白佛言:“欲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少分深義,唯愿世尊哀愍我等許問垂答!”

于是佛告善勇猛言:“如來今者恣汝所問,隨問而答令汝心喜!

爾時,善勇猛菩薩摩訶薩便白佛言:“世尊處處為諸菩薩摩訶薩眾宣說般若波羅蜜多,何謂般若波羅蜜多?云何菩薩摩訶薩修行般若波羅蜜多?云何菩薩摩訶薩修行般若波羅蜜多令速圓滿?云何菩薩摩訶薩修行般若波羅蜜多,一切惡魔不能得便,所有魔事皆能覺知?云何菩薩摩訶薩安住般若波羅蜜多,速能圓滿一切智法?”

爾時,世尊贊善勇猛菩薩摩訶薩言:“善哉!善哉!善男子,汝今乃能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汝為菩薩摩訶薩眾得義利故,欲令眾生得利益故,亦為眾生得安樂故,哀愍世間眾生故,利益安樂諸天、人故,欲為現(xiàn)在未來菩薩摩訶薩等作照明故,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

世尊于時知而復(fù)問善勇猛菩薩摩訶薩言:“善男子,汝觀何義,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

善勇猛菩薩摩訶薩言:“我今哀愍一切有情,為作利益安樂事故,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何以故?甚深般若波羅蜜多通攝聲聞、獨覺、菩薩及正等覺一切法故。唯愿世尊哀愍我等,為具宣說如來境智!若有情類于聲聞乘性決定者,聞此法已,速能證得自無漏地;若有情類于獨覺乘性決定者,聞此法已,速依自乘而得出離;若有情類于無上乘性決定者,聞此法已,速證無上正等菩提;若有情類雖未已入正性離生,而于三乘性不定者,聞此法已,皆發(fā)無上正等覺心。唯愿如來、應(yīng)、正等覺為答所問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令諸有情善根生長!

“復(fù)次,世尊,我今不為下劣信解諸有情故,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亦復(fù)不為守貧窮心諸有情故,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亦復(fù)不為成貧窮乘諸有情故,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亦復(fù)不為懈怠懶墮諸有情故,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亦復(fù)不為怠墮所蔽諸有情故,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亦復(fù)不為陷惡見泥諸有情故,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亦復(fù)不為魔罥所縶諸有情故,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亦復(fù)不為無慚無愧諸有情故,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亦復(fù)不為性不廉儉諸有情故,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亦復(fù)不為忘失正念諸有情故,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亦復(fù)不為心常迷亂諸有情故,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亦復(fù)不為沒欲淤泥諸有情故,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亦復(fù)不為多行諂曲諸有情故,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亦復(fù)不為多行誑惑諸有情故,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亦復(fù)不為不知報恩諸有情故,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亦復(fù)不為成就惡欲諸有情故,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亦復(fù)不為樂行惡行諸有情故,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亦復(fù)不為毀壞尸羅諸有情故,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亦復(fù)不為戒不清凈諸有情故,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亦復(fù)不為毀壞正見諸有情故,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亦復(fù)不為樂行魔境諸有情故,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亦復(fù)不為好自稱譽諸有情故,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亦復(fù)不為好譏毀他諸有情故,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亦復(fù)不為愛重利養(yǎng)諸有情故,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亦復(fù)不為貪著衣缽諸有情故,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亦復(fù)不為潛行矯詐諸有情故,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亦復(fù)不為好綺謬語諸有情故,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亦復(fù)不為詐現(xiàn)異相諸有情故,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亦復(fù)不為激磨求索諸有情故,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亦復(fù)不為以利規(guī)利諸有情故,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世尊,我今不為此等種種穢惡諸有情故,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

“復(fù)次,世尊,若諸有情深心欣樂一切智智、無著智、自然智、無等等智、無上智,我今為彼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若諸有情于自所有尚無所得,況自稱譽?我今為彼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若諸有情于他所有尚無所得,況譏毀他?我今為彼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若諸有情摧伏憍慢如折角獸,我今為彼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若諸有情求撥種種煩惱毒箭,我今為彼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若諸有情其心謙下如旃荼羅子,我今為彼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若諸有情其心平等如四大虛空,我今為彼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若菩薩摩訶薩于一切法尚無所得亦無執(zhí)著,況于非法?我今為彼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若菩薩摩訶薩意樂清凈、無諂、無誑、其性質(zhì)直,我今為彼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若菩薩摩訶薩其心平等,哀愍利樂一切有情,我今為彼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若菩薩摩訶薩常于善法示現(xiàn)、勸導(dǎo)、贊勵、慶喜一切有情,我今為彼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若菩薩摩訶薩能荷大擔、能乘大乘、能建大事,我今為彼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若菩薩摩訶薩以慈悲心引發(fā)一切有情利樂,我今為彼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若菩薩摩訶薩于諸有情能為引導(dǎo)、勝導(dǎo)、遍導(dǎo),我今為彼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若菩薩摩訶薩于一切法無所依住,我今為彼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若菩薩摩訶薩于諸生處無所希求,我今為彼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若菩薩摩訶薩解脫一切惡魔罥網(wǎng),我今為彼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若菩薩摩訶薩有大樂欲,具大精進常無放逸,我今為彼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若菩薩摩訶薩欲到諸法究竟彼岸,我今為彼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若菩薩摩訶薩欲善斷滅一切疑網(wǎng),我今為彼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若菩薩摩訶薩于證佛智尚無憍慢、無執(zhí)、無著,況于余智?我今為彼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若菩薩摩訶薩超越一切憍慢執(zhí)著,能住正道、能行正道、能說正道,我今為彼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若菩薩摩訶薩恒為饒益一切有情,能為利益、能為安樂、能令安隱,我今為彼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

“復(fù)次,世尊,我為普施一切有情無染安樂、無上安樂、無勝安樂、涅槃安樂、諸佛安樂、無為安樂,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我為永斷一切有情種種疑網(wǎng)、煩惱、纏結(jié),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我為自斷種種疑網(wǎng)、煩惱、纏結(jié),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若我疑網(wǎng)、煩惱、纏結(jié)自永斷者,乃能如實為諸有情說斷疑網(wǎng)、煩惱、纏結(jié)種種法要。所以者何?一切有情皆欣安樂并厭?,一切有情皆設(shè)方便追求安樂,我都不見有余少分安樂可求,唯除般若波羅蜜多;我都不見有余少分安樂可求,唯除菩薩摩訶薩乘;我都不見有余少分安樂可求,唯除大乘。

“我今觀見如是義利,欲施有情微妙安樂,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我今觀見一切菩薩摩訶薩眾如是義利,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唯愿世尊哀愍為答!”

爾時,世尊告善勇猛菩薩摩訶薩言:“善哉!善哉!善男子,汝能哀愍大生等眾,請問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汝由此緣功德無量。汝應(yīng)諦聽!極善思惟,吾當為汝分別解說!

善勇猛言:“善哉!世尊,唯愿為說!我等樂聞!

佛告善勇猛菩薩摩訶薩:“汝先所問‘世尊處處為諸菩薩摩訶薩眾宣說般若波羅蜜多,何謂般若波羅蜜多?’者,汝等當知,實無少法可名般若波羅蜜多,甚深般若波羅蜜多超過一切名言道故。何以故?善勇猛,甚深般若波羅蜜多實不可說此是般若波羅蜜多,亦不可說屬彼般若波羅蜜多,亦不可說由彼般若波羅蜜多,亦不可說從彼般若波羅蜜多。何以故?善勇猛,慧能遠達諸法實性,故名般若波羅蜜多;如來智慧尚不可得,況得般若波羅蜜多?

“善勇猛,般若者謂解諸法及知諸法,故名般若。善勇猛,云何般若解知諸法?謂諸法異,名言亦異,然一切法不離名言,若解諸法、若知諸法俱不可說,然順有情所知而說,故名般若。善勇猛,般若者謂假施設(shè),由假施設(shè)說為般若。然一切法不可施設(shè)、不可動轉(zhuǎn)、不可宣說、不可示現(xiàn),如是知者名如實知。善勇猛,般若者非知、非不知,非此、非余處,故名般若。

“復(fù)次,善勇猛,般若者謂智所行、非智所行,非非智境亦非智境,以智遠離一切境故。若智是境即應(yīng)非智,不從非智而得有智,亦不從智而有非智;不從非智而有非智,亦不從智而得有智;不由非智說名為智,亦不由智說名非智;不由非智說名非智,亦不由智說名為智。然即非智說名為智,由斯即智說名非智。此中智者不可示現(xiàn)此名為智,不可示現(xiàn)此智所屬,不可示現(xiàn)此智所由,不可示現(xiàn)此智所從,是故智中無實智性,亦無實智住智性中,智與智性俱不可得。非智與性亦復(fù)如是,決定不由非智名智,若由非智說名智者,一切愚夫皆應(yīng)有智。若有如實于智非智俱無所得,于智非智如實遍知,是名為智。然智實性非如所說。所以者何?以智實性離名言故。智非智境非非智境,以智超過一切境故,不可說是智非智境。善勇猛,是名如實宣說智相。如是智相實不可說、不可示現(xiàn),然順有情所知說示。其能知者亦不可說,智境尚無,況有智者?若能如是如實了知如實隨覺,是名般若。

“復(fù)次,善勇猛,若能如是現(xiàn)觀作證,是則名為出世般若,如是所說出世般若亦不可說。所以者何?世尚非有,況有出世?所出尚無,況有能出?由斯出世般若亦無。所以者何?以都不得世及出世能出、所出故,得說名出世般若,若有所得則不名為出世般若。此般若性亦不可得,離有、無等可得性故。

“又,善勇猛,世名假立,非假立世實有可出,然出諸假故名出世,又出世者非實于世有出、不出。所以者何?此中都無所出、能出少法可得,故名出世。又出世者,無世無出世、無出無不出,故名出世。若能如是如實了知,是則名為出世般若。如是般若非如所說。所以者何?出世般若超過一切名言道故。雖名出世而無所出,雖名般若而無所知,所出、所知不可得故,能出、能知亦不可得,如是如實知名出世般若。由此般若無所不出,是故名為出世般若。

“復(fù)次,善勇猛,此亦名為通達般若。如是般若何所通達?謂此般若無所通達。若此般若有所通達即是假立,若是假立則不名為通達般若。謂于此中都無所有,無此、無彼亦無中間,無能通達、無所通達,無通達處、無通達時、無通達者,故名通達。又于此中都無所有,無能行者、無所行處,無此、無彼亦無中間,故名通達。又通達慧名通達者,此通達慧都無所有,無上無下,無遲無速,無進無退,無往無來,故名通達。

“又,善勇猛,通達慧者何所通達?謂有所見皆悉通達。由何通達?謂由般若。如是般若云何通達?謂假立相而有通達。諸假立相一切非相,如是非相名假立相。

“又,善勇猛,諸有成就如是般若,即能如實通達三界。云何如實通達三界?謂非三界說名三界。所以者何?此中無界而可通達,通達三界即為非界。由能如是通達三界,故名成就通達般若。云何成就通達般若?謂無少事不善通達,于一切事皆善通達,是故名為通達般若,如是般若于一切事皆悉超越。若有成就如是般若,諸所見聞、嗅嘗、覺了皆悉通達。云何通達?謂無常故、苦故、癰故、病故、箭故、空故、礙故、害故、他故、壞故、壞法故、動故、速滅故、無我故、無生故、無滅故、無相故,如是等。善勇猛,若能通達,是則名為清涼離箭,如有良藥名曰離箭,隨所著處眾箭皆除,毒藥于中無得住者,此藥威力所逼遣故。如是若有諸苾芻等,成就此法清涼離箭,所謂成就通達般若,具六恒住通達般若,遠離一切三界染著,超越一切惡魔罥網(wǎng)。

“又,善勇猛,譬如金剛為鉆物故,隨所鉆處無不通達。如是若有諸苾芻等金剛喻定,由通達慧之所攝受,隨所觀法無不通達;此通達慧金剛喻定之所攝受,隨所觀法無不通達。若有成就此通達慧,能出世間正盡眾苦,趣眾苦盡無所染著,此通達慧亦名三明。善勇猛,言明者謂永息滅無明增語,即此亦說無明遍知,亦名能息苦蘊增語。譬如良醫(yī)聰明博達,隨有所作皆善觀察,成就觀察微妙慧故,善識諸藥、善達病因,善知病相能救眾苦,隨所療疾無不除愈。所以者何?彼善通達藥、病、因、相和合等方,是故能除一切病苦。如是若有成第三明,能滅諸無明,能息一切苦,能除一切生老病死及諸愁嘆苦憂惱法,是名出世通達般若。

“復(fù)次,善勇猛,我依此義密意說言:一切世間慧為最勝,謂能通達諸法實性,由此正知令有生盡。有生盡者是何增語?謂善通達出沒增語。云何名為通達出沒?謂善通達諸有集法皆有滅法,如是名為通達出沒。善勇猛,出者謂生增語,沒者謂滅增語,雖作是說,而不如說有出有沒。

“又,善勇猛,諸所有集非實出法。何以故?善勇猛,集謂等出,非等有出,亦非有沒,等隨起故,說名為集。等隨起者,非于此中有出有沒。如是自體自然破壞,即名為滅,此中無物說名為滅,謂無間滅;非于此生即于此滅,說名為滅;即無生故,說名為滅。如是通達若出若沒無生無滅,故名通達若出若沒。

“復(fù)次,善勇猛,言通達者,謂能遍知所有緣起。由諸緣故諸法得起,故名緣起。如是緣起都無所有,如是名為通達緣起,即此名為遍知緣起,謂能顯示如實無起。以無起故說名緣起,平等無起故名緣起,謂于是處起尚非有,況當有滅?隨覺緣起,若順若違皆不可得,無等起故說名緣起。若無等起則無有生,若無有生則無過去亦無已生,若無過去亦無已生則無有滅,若無有滅即無生智,由無生智更不復(fù)生亦不證滅。由無生故即亦無滅,由有生故施設(shè)有滅,既無有生是故無滅。于一切法如是知見、通達、作證,說名盡智。

“善勇猛,盡智者,謂盡無知故名盡智。由何名盡?謂由無盡故名為盡,不見有法可名為盡。然離無知說名盡智,即盡無知說名盡智。遍知一切無知法故名盡無知,由盡無知說名盡智。非無知法有盡、不盡,然離無知故名盡智。如實遍知此無知法都無所有故名為離,由如是智知無知法無別可得名離無知。然無知法實不可得,智尚非有,況有無知?若能于盡得解脫者,名為盡智。雖作是說而不如說,所有盡智都不可說,但假名說名盡無知,亦名盡智。若以如是無盡盡智觀察諸法,盡智亦無,若如是知便離盡智至無盡際,此無盡際即是無際亦涅槃際;雖作是說而不如說,以一切法皆是無際亦涅槃際,諸際永斷名涅槃際;雖作是說而不如說,以涅槃際永離名言,一切名言于中永滅。

“又,善勇猛,如來雖說有涅槃界,而不如說,以涅槃界都不可說超一切說,涅槃界中諸說永斷。若如是說涅槃界相,即名為說出世通達般若之相。又,善勇猛,非涅槃界可說方處在此在彼,是故涅槃實不可說。

“復(fù)次,善勇猛,此中何謂甚深般若波羅蜜多?善勇猛,非此般若波羅蜜多有遠彼岸少分可得。善勇猛,若此般若波羅蜜多有遠彼岸少分可得,如來應(yīng)說甚深般若波羅蜜多有遠彼岸。善勇猛,非此般若波羅蜜多有遠可得,是故不說此有彼岸。

“又,善勇猛,此名般若波羅蜜多者,謂妙智作業(yè)到一切法究竟彼岸,故名般若波羅蜜多,雖作是說而不如說。所以者何?非語非業(yè)能至般若波羅蜜多。何以故?善勇猛,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不可說故。

“又,善勇猛,甚深般若波羅蜜多隨覺諸法,若能隨覺即違覺悟。所以者何?此中無物可名隨覺,隨覺無故覺悟亦無,即于諸法無通達義。隨覺通達平等法性是菩提故,隨覺諸法故名菩提。云何此能隨覺諸法?此中無物可名菩提,故于此中亦無隨覺。何以故?善勇猛,若有菩提少分可得,即菩提內(nèi)應(yīng)得菩提;然菩提中菩提非有,應(yīng)作如是現(xiàn)證菩提,非隨覺故,非通達故說名覺悟。雖作是說而不如說,以一切法不可隨覺、不可通達,又法、非法俱無自性,由覺此理故名菩提。何以故?善勇猛,非諸如來、應(yīng)、正等覺能得菩提;非諸如來、應(yīng)、正等覺能了菩提,如實菩提不可了故,不可表故;非諸如來、應(yīng)、正等覺生起菩提,菩提無生無起性故。

“又,善勇猛,言菩提者無所系屬,非菩提內(nèi)有少有情、有情施設(shè)。于菩提內(nèi)既無有情、有情施設(shè),云何可說此是菩提所有薩埵,此是菩提薩埵般若波羅蜜多?

“又,善勇猛,非菩提中菩提可得,非菩提中薩埵可得。何以故?善勇猛,菩提超越、菩提無生、菩提無起、菩提無相,非菩提中有薩埵性,非菩提中薩埵可得,非由薩埵施設(shè)菩提,非由菩提施設(shè)薩埵,隨覺薩埵無自性故說名菩提。知菩提中實無薩埵,是故說名菩提薩埵。何以故?善勇猛,菩提薩埵非薩埵想之所顯示,除薩埵想故名菩薩,雖作是說而不如說。所以者何?菩提薩埵離名言故。菩提薩埵離薩埵性,菩提薩埵離薩埵想,知菩提故說名菩薩。

“云何菩薩能知菩提?謂知菩提超越一切,菩提無作、菩提無生、菩提無滅,非菩提性能了菩提,亦非菩提是所顯了,不可顯了、不可施設(shè)、不可引轉(zhuǎn)故名菩提。若能無倒隨覺通達,無所分別,分別永斷,是故說名菩提薩埵,雖作是說而不如說。何以故?善勇猛,菩提薩埵不可得故。若有菩提薩埵可得,即應(yīng)可得此是菩提、此屬菩提、此是薩埵、此屬薩埵,然不可說此是菩提、此屬菩提,亦不可說此是薩埵、此屬薩埵。以能隨覺實無薩埵,無薩埵性、離薩埵性故名菩薩,由無薩埵除薩埵想故名菩薩。

“何以故?善勇猛,有情界者即是無實有情增語,非有情中有有情性,有情無故名有情界;若有情中有有情性,則不應(yīng)說為有情界。有情界者即顯無界,以有情界無界性故。若有情界即界性有,則應(yīng)實有命者即身;若有情界離界性有,則應(yīng)實有命者異身;然有情界無實界性,但由世俗假說為界。非有情界中可有界性,亦非界性中有有情界;非即界性是有情界,非離界性有有情界,以一切法無界性故。

“復(fù)次,善勇猛,我依此義密意說言:諸有情界不可施設(shè)有減有滿。所以者何?以有情界非有性故,諸有情界離有性故。如有情界不可施設(shè)有減有滿,諸法亦爾,不可施設(shè)有減有滿,以一切法皆無實性故,不可言有減有滿。若能如是隨覺諸法,是則名為隨覺佛法。我依此義密意說言:如有情界不可施設(shè)有減有滿,諸法亦爾,不可施設(shè)有減有滿;若一切法無減無滿,以無真實而為方便,即是佛法無減無滿。如是隨覺一切法故,即名佛法無減無滿,以一切法無減滿故說名佛法。佛法即非佛法增語,非諸佛法有物能令或減或滿。所以者何?以即隨覺一切法故。若能隨覺一切法性,此中無法或減或滿。一切法者當知即是法界增語,非彼法界有減有滿。所以者何?以彼法界無邊際故。非有情界及彼法界差別可得,非有情界及彼法界或減、或滿、或得、或有,如是隨覺即名菩提。由此故言:非諸佛法可得施設(shè)有減有滿。

“又,善勇猛,無減滿性若能如實無分別者,當知名為如實見者,非于此中能有取舍,如是隨覺說名菩提。

“善勇猛,菩提者即是佛相。云何佛相?謂一切相畢竟無相即是佛相。何以故?善勇猛,畢竟無相與菩提相自性離故。如是隨覺說名菩提,雖作是說而不如說。何以故?善勇猛,要能隨覺如是法故說名菩薩。若有菩薩實不了知如是法性,而謂‘我能如實隨覺’自稱菩薩,當知彼類遠菩薩地、遠菩薩法,以菩薩名誑惑天、人、阿素洛等。

“又,善勇猛,若但虛言自稱菩薩成菩薩者,則一切有情皆應(yīng)是菩薩。又,善勇猛,非但虛言入菩薩地得菩薩法,非由語故能證無上正等菩提,非由語業(yè)自稱名故便得菩提,亦非由語自稱名故入菩薩地得菩薩法。

“又,善勇猛,一切有情行菩提行,不知不覺諸法實性,不名菩薩。所以者何?不知有情非有情故。若知有情非有情性,行菩提行應(yīng)成菩薩。然諸有情由顛倒故,不能覺了自行、自境、自所行處,若于自行如實了知,則不復(fù)行有分別行。由分別行,一切愚夫緣虛妄境起顛倒行,亦緣菩提而起慢執(zhí)。彼緣妄境起倒慢行、分別行故,尚不能得諸菩薩法,況得菩提?若能了知如是法者,則不復(fù)起緣虛妄行,亦不復(fù)緣諸法起慢,是名菩薩行于無行。菩薩不應(yīng)由分別故起分別行,若于是處無所分別,非于此處而有所行;若于是處不起分別,非于此處復(fù)有所行。諸佛、菩薩于一切行無所分別而修行故,一切憍慢畢竟不起。菩薩如是知一切法,于一切法不復(fù)攀緣,不復(fù)分別、不游、不履,如是名為真菩薩行,以無所行為方便故。若諸菩薩能如是行,是則名為真菩薩行。何以故?善勇猛,以能如是隨覺諸法、通達諸法名菩薩故。

“復(fù)次,善勇猛,無有情者當知即是菩薩增語,以能遣除一切想故。所以者何?以能了達一切有情非實有情,一切有情皆非有情,一切有情皆是顛倒執(zhí)著有情,一切有情皆是遍計所執(zhí)有情,一切有情皆是虛妄所緣有情,一切有情皆是敗壞自行有情,一切有情皆是無明緣行有情。何以故?善勇猛,若法、一切有情,非有諸有情類造作彼法,是名無明緣行有情。何法非有?謂所執(zhí)我、所執(zhí)我所,我、我所執(zhí)所執(zhí)所恃,彼法非有。若有彼法,一切有情皆執(zhí)為我、執(zhí)為我所,我、我所執(zhí)所執(zhí)、所恃皆應(yīng)實有,不名虛妄;以無彼法,而諸有情妄執(zhí)為我、執(zhí)為我所,我、我所執(zhí)所執(zhí)、所恃皆非實有,皆是虛妄,故作是說:一切有情非實有情,一切有情皆是無明緣行有情。

“又,善勇猛,非有情名有少實法,可執(zhí)為我,或為我所,或為二執(zhí)所執(zhí)、所恃;以無實法,是故可說一切有情非實有情。非有情者,當知即是非實增語;言非實者,當知即非有情增語。又如非實有情想中,一切有情妄執(zhí)為實,故作是說:一切有情非實有情。

“又,善勇猛,言非實者,謂于此中無實無起,以一切法皆無真實亦無起故。此中有情虛妄執(zhí)著而自纏系,是故可說一切有情皆是虛妄所緣有情。彼于自行不能了知,是故可說非實有情即是于中無遍覺義。若于諸行有遍覺者,當知彼類可名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