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賦異稟童貞出家 名師指點徹悟禪法

　　按：黃檗希運禪師（776～855或856)，唐代高僧，百丈懷海禪師法嗣。黃檗禪師生前重要講法都由弟子裴休整理，包括《黃檗山斷際禪師傳心法要》《黃檗斷際禪師宛陵錄》，兩本法要字字珠璣，是禪門不可多得的入門指南。黃檗禪師門下弟子眾多，主要法嗣有臨濟義玄、睦州陳道明等十二人，其中又以臨濟義玄聲名最著，后創(chuàng)立臨濟宗。

黃檗希運禪師

百丈懷海禪師，黃檗禪師之師。

臨濟義玄禪師，黃檗禪師法嗣。

　　洪州（治所在今江西南昌）黃檗希運禪師，百丈懷海禪師法嗣，未知姓氏，福州人氏。黃檗禪師生得氣貌奇特，迥異常兒，額間隆起有如肉珠，音辭朗潤，志意沖澹，倜儻不羈，人莫能測。幼年即辭雙親，于本州黃檗山（今福建福清縣境內(nèi)）剃度出家。

　　黃檗希運禪師出家后往游天臺山，途中碰到一位奇僧，跟他搭話，言笑自若，如同舊時相好。黃檗禪師仔細觀察對方，發(fā)現(xiàn)對方目光懾人，于是相約一起前行。路經(jīng)一處山澗，適逢下雨，山水暴漲。黃檗禪師摘下斗笠，植杖而立，正猶豫間，那僧卻走上前，要領黃檗禪師一同渡過溪澗。黃檗禪師說道：“師兄要渡自渡。”那僧聽到這話，當即撩起衣服，躡水而過，如履平地，上對岸后，回頭招呼黃檗禪師：“渡來！渡來！”黃檗禪師大聲呵斥：“咄！這自了漢。吾若早知此事，當斫汝脛！”那僧贊道：“真是大乘法器，我所不及！”說完轉瞬不見蹤影，黃檗禪師不由悵然若失。

　　黃檗禪師后游京師洛陽，偶然間遇到一位年長女居士，曾從南陽慧忠國師受過教法。那天，黃檗禪師托缽行乞，來到一戶人家門口。這時柴門里有一位老婦人，大聲呵斥黃檗禪師：“實在貪得無厭！”黃檗禪師很是納悶，不由開口問道：“你沒有布施我任何東西，卻訶責我貪得無厭，這是什么道理？”老婦人笑了笑，將門關上。黃檗禪師感到詫異，于是推門進去，向那位老婦人請教，結果很受啟發(fā)。臨行之前，老婦人指點黃檗禪師去南昌參拜馬祖道一大師。

　　不巧，黃檗禪師趕到南昌，獲悉馬祖大師已經(jīng)入寂，后來打聽到馬祖塔在石門山，于是前往憑吊。當時百丈禪師就在那里守塔，住在塔旁邊一座小庵里。黃檗禪師就向百丈禪師說明來意，并請百丈禪師傳授平日用功得力之法。百丈禪師問道：“巍巍堂堂，從何方來？”黃檗禪師答道：“巍巍堂堂，從嶺南來。”百丈禪師又問：“巍巍堂堂，當為何事？”黃檗禪師答道：“巍巍堂堂，不為別事。”

　　黃檗禪師說完大禮參拜，過了片刻又問：“從上宗乘，如何指示？”百丈禪師不發(fā)一語，默然良久。黃檗禪師又道：“不可教后人斷絕去也�。ú荒芟襁@樣問著不答話，否則會讓法門斷子絕孫�。�”百丈禪師卻道：“將謂汝是個人（我還以為你是一個人物，卻沒想到還作這般見解）！”百丈禪師說完，起身回方丈室。黃檗禪師跟隨在后，說道：“某甲特來。”百丈禪師說道：“若爾，則他后不得孤負吾�。ㄈ绻�真能這樣，以后不可以辜負我這番心血�。�”

　　于是，黃檗禪師就在馬祖道場住下，當時溈山禪師也在那里參學。

　　一天，百丈禪師舉自己昔日參馬祖公案，大致如下：懷海禪師再參馬祖大師，站在馬祖大師身邊侍奉。馬祖大師拿起繩床邊的拂子，高高擎起。懷海禪師問道：“即此用，離此用？”馬祖大師于是又將拂子放回原處。過了一會，馬祖大師問道：“汝向后開兩片皮，將何為人？（你今后若開口說法，將如何教導人？）”懷海禪師同樣擎起繩床邊的拂子。馬祖大師問道：“即此用，離此用？”懷海禪師聽到這一句話，也將拂子放回原地。這時，馬祖大師忽然大喝一聲。

　　百丈禪師說罷這則公案，告訴徒眾：“佛法不是小事！老僧昔日被馬大師一喝，直得三日耳聾！”黃檗禪師聽到這一番話，不覺吐舌。百丈禪師看見這種表現(xiàn)，問道：“子已后莫承嗣馬祖去么？（你以后莫非要繼承馬祖這番風規(guī)？）”黃檗禪師答道：“不然！今日因和尚舉，得見馬祖大機之用，然且不識馬祖。若嗣馬祖，已后喪我兒孫。（今天因為和尚舉出這番公案，我才有緣見識馬祖大師大機之用，但我還是不識馬祖大師！若是繼承馬祖，以后必然斷子絕孫�。�”百丈禪師大聲贊嘆：“如是如是！見與師齊，減師半德；見過于師，方堪傳授。子甚有超師之見！（正是如此！正是如此！若弟子見解與師父一樣，只能學到師父一半功夫境界；若弟子見解能超越師父，這種弟子才有資格接受衣缽傳承。你很有超越師父的見地！）”黃檗禪師于是大禮參拜。

　　為進一步鉗錘黃檗禪師，一天，百丈禪師又問黃檗禪師：“甚么處去來？”黃檗禪師答道：“大雄山下采菌子來。”百丈禪師問道：“還見大蟲么？”黃檗禪師當即就學老虎的吼叫聲，大吼幾聲。百丈禪師于是拈起斧頭，作砍斫老虎的樣子。黃檗禪師隨即打百丈禪師一巴掌。百丈禪師吟吟而笑，知道黃檗禪師已經(jīng)徹悟，滿意地回到方丈室。第二天上堂時，百丈禪師對大眾講：“大雄山下有一大蟲，汝等諸人也須好看，百丈老漢今日親遭一口。”

　　黃檗禪師從百丈禪師那里得法后，隨即外出參學，后住洪州高安縣黃檗山，弘揚禪法，法席興隆，座下常住僧人多達四五百人，成為當時江南最著名的禪宗道場之一。

　　黃檗禪師在洪州駐錫時，相國裴休當時任洪州刺史、江西觀察史。他對黃檗禪師極為敬仰，執(zhí)弟子禮，后來也在黃檗禪師點撥之下開悟，因此他對黃檗禪師懷有無盡感念之情，曾賦詩贊黃檗禪師：“自從大士傳心印，額有圓珠七尺身。掛錫十年棲蜀水，浮杯今日渡漳濱。一千龍象隨高步，萬里香花結勝因。擬欲事師為弟子，不知將法付何人？”黃檗禪師生前重要講法都由裴休整理，主要作品包括《黃檗山斷際禪師傳心法要》《黃檗斷際禪師宛陵錄》，兩本法要，語言清新流暢，說法平實中肯，可謂字字珠璣，是禪門不可多得的入門指南。

　　黃檗禪師入寂于宣宗大中九年，謚號斷際禪師。黃檗禪師門下弟子眾多，主要法嗣有臨濟義玄、睦州陳道明等十二人，其中又以臨濟義玄聲名最著，后創(chuàng)立臨濟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