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林里的因果不虛故事

　　桂林里的因果不虛故事

 

　　廣西省會桂林，原是廣西綏靖公署的所在地。當(dāng)時是李宗仁先生當(dāng)主任，在臺的白崇禧將軍任副主任，已故葉琪上將擔(dān)任總參謀長。在市區(qū)近郊的一幢平民住宅里，住著一位蘇太太和她兩個聰明的小孩——大娃和二娃。蘇太太一向和睦鄰里，樂善好施。她的先生蘇小武，在綏署當(dāng)了一名傳令兵，是一個履勸不聽的酒肉之徒。一個星期日下午，蘇太太在寢室里縫衣，大娃在堂屋里溫習(xí)功課，二娃在屋里玩皮球，蘇小武放假回家，閑著無事，在家里踱來踱去，忽然停住腳步，轉(zhuǎn)身對太太說：我上街逛逛，順便買一付豬腦回來，晚飯時下。太太說：晚飯有現(xiàn)成的青菜豆腐，豬腦我和孩子都不敢吃，還是不要去買了。蘇小武說：我的好太太，請你不要這么固執(zhí)好嗎？再說，大娃已經(jīng)讀書，二娃也快要上學(xué)了，吃點豬腦，補補腦筋，不是更聰明嗎？他不顧太太的勸告，便出門了。

 

　　來到市區(qū)，在大街小巷逛了一陣。經(jīng)過酒店，不自覺的走了進(jìn)去叫了兩瓶老酒，一盤紅燒豬肉，大吃一頓，意猶未足，再買兩瓶高粱酒，提著走向菜市場，準(zhǔn)備買一付豬腦，以便晚飯時在家里喝個痛快。不料剛剛走到菜市場，酒涌上來！身上火辣辣的發(fā)熱，解開軍服鈕扣，把軍帽向后一推，戴在后腦上，紅漲著臉，踉踉蹌蹌地走向肉攤。對屠夫說：喂！老板，我買一付豬腦。屠夫名叫戴火狗，嗅到酒氣，心里起著惡心！但一看是個兵大爺，不好發(fā)作，勉強裝出笑容：官爺，對不起！今天的豬腦別人已經(jīng)連整個豬頭都買去了，不過還沒有來拿。你要買豬腦，明天再來吧。蘇小武一聽這么掃興，兩眼一瞪，右手拿起屠刀，一連幾砍，把豬頭砍開。一面說：老子今天非買不可！你能怎樣？戴火狗再也忍耐不住，氣沖沖的同他爭吵起。忽見一匹駿馬，由遠(yuǎn)處跑來，在馬上跳下一位將軍，他是誰？他正是綏署總參謀長葉琪上將，原來他因事經(jīng)過此地，看見一個士兵歪戴軍帽，不扣鈕扣，左手提著酒，右手拿著刀，氣勢洶洶的同老百姓爭吵，所以跳下馬來問個明白。

 

　　這位長官，蘇小武那有不認(rèn)識之理。馬上想到自己的這副模樣，一定會受到嚴(yán)厲的懲罰。這一驚，酒也醒了，面色由紅變白，連忙把酒和刀放在屠案上，戴正軍帽，扭好鈕扣，呆在原地，聽候命運的安排。葉琪下馬后，左手拿著馬鞭，右手勒住馬韁，冷電般的目光，從蘇小武的頭上緩緩的看到腳下，再看看符號，知道是本部的傳令兵。好半天，才把目光移向戴火狗，用一種低沉的聲音問道：什么事？戴火狗看著這位將軍，把經(jīng)過一五一十的報告。葉琪想，慈不掌兵，義不掌財。這正是整治軍紀(jì)的時機，接著厲聲向戴火狗：我是綏署參謀長！你敢不敢殺他？你殺了他由我來負(fù)責(zé)。戴火狗順手拿起砍豬的刀來，蘇小武嚇得本能的抓住戴火狗持刀的手臂，雙膝跪下向葉琪求饒：請總參謀長饒了我！可憐我的女人孩子，他們正等著我回去吃飯。說罷聲淚俱下，兩手不停的顫抖，刀也隨著不停地在頭上擺動。葉琪說：你怕死？像你這樣的人打起仗來還不是向敵人下跪，投降！蘇小武不但沒有取得葉琪的同情，相反地使他更加惱怒！接著用一種凌厲的聲音：殺！戴火狗想：他*的，你這小子！剛才的威風(fēng)到那里去了？待老子宰了你！持刀的手臂猛地一抬，拉開蘇小武的手臂，劈頭一刀，砍在蘇小武的頭上，鮮血和腦漿四濺。葉琪的坐騎突然一陣驚叫和蹦跳起來，好不容易才把它勒住，然后從容跳上馬鞍回到綏署，派人前來收尸。戴火狗也擦干了刀上的血跡，繼續(xù)賣肉。

 

　　黃昏前，蘇太太早已經(jīng)做好了晚飯，只等著蘇小武回來。忽然，門外人聲鼎沸，兩個士兵抬著一扇門板，上面躺著蘇小武的尸體。一個副官提著蘇小武買的兩瓶高粱酒，跟在后面，由鄰居引導(dǎo)，抬到蘇家的院子里，臨時找了兩條板凳，把門板擱上。頓時，門里門外擠滿了左鄰右里！大娃二娃哇的一聲哭出來！副官把兩瓶酒放在桌子上，向蘇太太說明了原委，并且把一大包錢交給她：這是綏署發(fā)給的埋葬費和撫恤費，請你自己辦理喪，剩下的錢，留給你和孩子做生活費吧！接著帶著兩個士兵回綏署了。蘇太太接著錢，既沒有說話，也沒有悲傷哭泣，只是呆若木雞地站著不動，鄰居們都來勸慰，她好像都沒有看見，也沒有聽見。好半天，她才把錢交給隔壁的王先生：這些錢，請你全權(quán)處理吧！說完向后一仰，昏了過去。大家七手八腳把她抬進(jìn)屋里，慢慢才蘇醒過來。王先生目睹這個悲慘情況，義不容辭，鄰居也自動的幫忙，買棺木的，買壽衣的，買冥紙的，人手眾多，當(dāng)晚一切準(zhǔn)備完畢，只等明天安葬便好。就寢前，王太太特別把大娃拉到一邊，小聲對他說：你今晚睡覺，要特別注意！當(dāng)心你媽媽尋短見！如果發(fā)現(xiàn)有什么情形，馬上喊我同王伯伯！曉得嗎？大娃點了點頭，和二娃回房睡覺去了。拂曉前，大娃和二娃忽然大哭喊媽！隔壁的王先生和王太太馬上驚覺起床，一推蘇家的大門，是虛掩的，再推房門，也是一樣。兩個孩子在床上哭做一團，不見蘇太太的人影。左鄰右里都紛紛起，一直鬧到天亮，附近的水井，池塘都搜尋了好幾遍，始終找不到蘇太太的蹤跡。王先生只好一面安葬蘇小武，一面收養(yǎng)大娃和二娃。

 

　　轉(zhuǎn)眼，好幾個月過去了。某日的清晨，戴火狗在自己的門口，照例把豬肉和屠刀等裝上推車，準(zhǔn)備送到市場自己的肉攤上出賣。遠(yuǎn)處傳來一陣木魚聲，接著一個女尼走過來向載火狗合十：施主，結(jié)結(jié)緣！戴火狗給她錢，女尼搖搖頭，給她米，又?jǐn)[擺手。戴問：那么你化什么緣呢？女尼說：化施主的屠刀！戴說：出家人又不吃肉，你要屠刀做什么？女尼說：請施主放下屠刀，改作其他生意，永不殺生！戴說：肉在眼前，佛在西邊，你要我全家人都餓死？女尼說：阿彌佗佛！肉在眼前，佛在心田！又一聲佛號，女尼敲著木魚向遠(yuǎn)處走了。女尼走后，旁邊的人告訴戴火狗：剛才那個女尼，正是你殺死那個兵大爺?shù)奶�太。戴說：難怪她要我的刀，原來是想給她丈夫報仇的，幸好我沒有給她，否則還不同她丈夫一樣！戴火狗摸摸頭，接著趕到市場，把豬肉和屠刀等放在屠案上，繼續(xù)營業(yè)。

 

　　中午，一個顧客來買豬腳。戴火狗舉起屠刀，用力猛砍。忽地一聲尖銳的戰(zhàn)馬長嘶，令人毛骨悚然。抬頭一看，一匹駿馬，人立而起，由馬上掀下一位將軍！他穿著馬靴，右腳靴上的馬刺，套在踏蹬里面拉不出來，接著頭下腳上的被馬拉著狂奔，他是誰？他又是葉琪！原來葉琪騎著原馬，經(jīng)過原地，那匹馬上次受到驚嚇，余悸猶存，這次看見戴火狗在砍豬腳，又以為在殺人，所以一聲驚叫，把他掀下馬來。戴火狗一看，知道自己闖下大禍，把屠刀向案上一放，上前來搶救，不料急忙中被屠案絆了一腳，屠案也被絆的前后擺動，那把砍豬腳，豬頭，人頭的刀，滑下來正好砍在戴火狗的頭上！砍斷了動脈，像殺豬般的流血！流盡最后一滴血而死。葉琪的頭部，也被馬拖的血肉模糊，腦震蕩過劇而亡。

 

　　不久，廣西綏靖公署發(fā)布了一項命令：已故上將總參謀長葉琪遺缺，由李仙洲繼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