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蝴蝶發(fā)夾

　　四年前小青如愿以償?shù)乜既胧锥歼@所名牌大學時,母親曾給她約法三章:不許當學生會干部、不許搞對象。因為母親知道小青是個優(yōu)秀且單純的姑娘,過于張揚自己難免造成身不由已的局面,到時候痛苦的還是自己。

　　也難怪,二十年前,小青的母親也和小青一樣是個優(yōu)秀又漂亮的大學生,她的前途剛剛呈現(xiàn)出光芒四射的金光,就因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夭折了。而那個應(yīng)該是小青父親的男人卻沒有盡過一天父親的責任。二十多年來小青母親忍受著斷送學業(yè)與失去愛情的雙重折磨和女兒相依命,雖然小青從未比別的女孩子少穿過一件漂亮衣服,少吃過一口冰淇淋,然而,只有她母親知道,八千多個日日夜夜是怎樣度過的。她害怕心肝女兒重蹈自己的人生,因此,極力為她鋪設(shè)一條平實的生活之路。

　　小青真是個聽話的女孩子,她知道母親帶她不易,尤其上了大學,對于母親除了親情更多了一份感情上的理解,不是萬不得已,她是不愿違背母親的。在大一和大二的時候,看到同學們把戀愛搞得昏天黑地,她扔然能做到心靜如水,除了上課和下課,更多的時候是泡在圖書館。隨著知識的拓寬,功課的優(yōu)良,小青越發(fā)顯得不同于一般女孩,她象一株盛開的白玉蘭,靜靜地綻放在一片良莠混雜的植物之間,吸引的卻是站在另一個高度欣賞風景的高雅之士。中文系的歐陽老師早就被小青的清純與高雅打動了,但礙于師生的情份他不得不壓制自己那焚燒的欲望,做一個合格又被尊敬的老師。

　　四年的時間不算短,但年輕的男老師心里藏了愛,心情也象班里熱戀的小男生一樣愉快。要不是面臨小青畢業(yè),他真希望這種半含半咽、酸中帶甜的日子永遠繼續(xù)下去。但是,現(xiàn)在到了揭幕的時候了,再不表白自己的愛,恐怕要造成終生的遺憾。歐陽老師在輾轉(zhuǎn)了一夜之后,夾著書本到圖書館里坐到了小青的對面,過去他們經(jīng)常這樣對坐,所以小青并沒有往別處想,依然笑著和他打招乎,然后只管埋頭讀書。也許是書讀累了,也許只是想換種坐姿,反正就在抬頭那一刻看到了歐陽老師那焚燒的目光,這種目光象兩束柔軟的利劍剝開她的肌膚直剌到她的心上,她流血的心在痛苦地呻吟:“我完了。”歐陽老師抓住她的手說:“你只說一句話,你也愛我嗎?”小青開始是搖頭,后來又點頭,最后是連搖帶點地跑出了圖書館。

　　連著三天小青沒有踏進圖書館的大門,甚至極少走出女生宿舍。在經(jīng)過剝蠶抽絲般的思考,她才知道她早就愛上了歐陽老師。她也試著說服自己這是一種師生之愛、父女之愛、兄妹之愛,但是,理智卻明明白白地告訴她:這是愛情,是人世間最美好的男女之愛!

　　畢業(yè)分配方案還沒有最后確定,班里已有幾對“生死戀人”分手了,在這個關(guān)鍵時刻再談愛情似乎不合適宜,但是歐陽與小青還是義無反顧地在校園里牽起了手。與此同時,小青母親的電話也一個接一個,她已在遙遠的另一個城市為小青謀到了一份不錯的職業(yè),盼望著女兒盡快回到身邊。小青找到歐陽時還不住地流眼淚,她說她舍不得母親更舍不得他,她到底是該留還是該走?

　　戀愛的人是最沒有主見的,小青圍繞著留與走思索了整整一個星期,最后總算想出一個緩兵之計:她要報考本校的研究生。憑她的成績,一考一個準,況且,她母親沒有理由阻止她繼續(xù)深造。如果歐陽老師能再等她三年,她想,既是母親也該統(tǒng)一她的選擇了吧?

　　事情沒有那么簡單,母親終于從女兒的吱吱唔唔中知道了真相,她連夜趕到學校,對小青說:“你要是敢繼續(xù)和那個叫歐陽的好下去,我就敢死給你看。”小青和歐陽沒辦法,便找到系里劉老對母親進行規(guī)勸,因為她的母親也曾在這個學校就讀過。結(jié)果不到半個小時,劉老就搖著頭出來了,他說:“孩子聽你媽的話,回去吧。”歐陽不解,非要問個水落石出,劉老長嘆一聲:“都怪你美國的叔父。二十年前他負了母親,二十年后他又害了自己的女兒。”小青和歐陽一下子呆了。

　　這聽起來象是精心構(gòu)思的小說,實際上我只是用最平鋪的手法記載了一個朋友的真實經(jīng)歷,只是主人公的名子并不真叫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