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 勇梁慬三戰(zhàn)著功 智虞詡一行平賊
卻說車騎將軍鄧?,與征西校尉任尚等,出討諸羌,因各郡兵馬尚未到齊,乃留屯漢陽,但遣前哨數(shù)千騎,窺探諸羌動靜。不意到了冀西,突與鐘羌相遇,急切不能抵敵,竟被殺死千余人,余眾狼狽逃歸?汕晌饔蚋毙N玖簯[馳歸,行抵敦煌,奉詔為鄧?援應,因即引兵轉(zhuǎn)赴張掖,擊破諸羌萬余人,斬獲過半。再進至姑藏,羌豪三百余人,畏威乞降,慬曲為曉諭,遣還故地,各羌豪喜躍而去。是年邊疆未靖,腹地多災,郡國十八處地震,四十一處雨水,二十八處大風雨雹。太尉徐防,司農(nóng)尹勤,相繼引咎,上書辭職。鄧太后準令免官,三公以災異罷免,實自此始。命太傅張禹為太尉,太常周章為司空;鹿汆}鄉(xiāng)侯鄭眾,及尚方令蔡倫,乘機干政,為鄧太后所寵幸。外戚宦官,更迭干政,有何好處?司空周章,屢次規(guī)諫,并不見用。章素性戇直,因見外戚宦官,內(nèi)外蒙蔽,鄧太后始終未晤,免不得憤激起來,當下密結(jié)僚友,謀誅鄧?兄弟,及鄭眾蔡倫諸人,并且廢去太后嗣皇,改立平原王勝。事尚未發(fā),竟致漏泄機關,把章褫職;章自知不免,忙即服毒自盡。是何等事,乃敢倉猝妄行?死不累家,尚是僥幸!潁川太守張敏,入為司空;司徒梁鮪病逝,仍起魯恭為司徒。魯恭免官,見前回。越年二月,遣光祿大夫樊準呂倉,分巡冀兗二州,賑濟災民。準上移民政策,謂賑給不足濟事,應將災民徙置荊揚熟郡。鄧太后依準所議,民得少蘇。會仲夏大旱,鄧太后親幸雒陽寺,令若盧獄中囚犯,解入寺中,面加訊問。官之所居曰寺,若盧獄為少府所掌,主鞫將相大臣。有一囚徒犯殺人罪,實是屈打成招,冤枉牽累,當時已奄奄一息,由吏役扛抬至前,可憐他舉頭四顧,尚不敢言,太后察出情隱,溫言訊鞫,具得實情,乃將囚徒釋免,收系雒陽令抵罪。行未還宮,甘霖大降,群臣喧呼萬歲。太后雖有心恤囚,但以一婦人,親加訊鞫,究非國法所宜。未幾又接任尚敗報,復致憂勞。原來車騎將軍鄧?,出屯經(jīng)年,因使任尚及從事中郎司馬鈞,帶領各部兵馬,出討羌豪滇零,到了平襄,與滇零等接仗多時,尚軍大敗,傷亡至八千余人,慌忙遁回。此人原不堪典軍。滇零得了勝仗,竟自稱天子,招集武都參狼上郡西河諸羌種,東犯趙魏,南入益州,攻殺漢中太守董炳,轉(zhuǎn)掠三輔,氣焰甚盛。湟中諸縣,粟石萬錢,百姓死亡,不可勝計。朝廷既要轉(zhuǎn)餉輸兵,又欲發(fā)粟賑民,弄得日夜徬徨,不知所措。故左校令龐參,坐法遭譴,充作若盧獄中工作,特令子俊上書道:
方今西州流民擾動,而征發(fā)不絕,水潦不修,地力不復,重之以大軍,疲之以遠戍,農(nóng)功消于轉(zhuǎn)運,資財竭于征發(fā),田疇不得墾辟,禾稼不得收入,搏手困窮,無望來秋,百姓力屈,不復堪命。臣愚以為萬里運糧,遠就羌戎,不若總兵養(yǎng)眾,以待其疲。車騎將軍鄧?,宜且振旅,留征西校尉任尚,使督?jīng)鲋菔棵,轉(zhuǎn)居三輔,休徭役以助其時,止煩賦以益其財,令男得耕種,女得織絍,然后蓄精銳,乘懈沮,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則邊民之仇報,奔北之恥雪矣。臣身負罪戾,自知昧死,區(qū)區(qū)一得,不敢不聞,伏希賜鑒。
鄧太后得書后,尚在躊躇。適光祿大夫樊準,自冀州回京復命,聞得龐參上書言事,具屬可行,且素知參材足任事,因上疏薦參道:
臣聞鷙鳥累百,不如一鶚。昔孝文皇帝悟馮唐之言,而赦魏尚之罪,使為邊守,匈奴不敢南向。夫以一臣之身,折方面之難者,選用得也!臣伏見故左校令河南人龐參,勇謀不測,卓爾奇?zhèn)ィ卟奈渎裕形荷兄L,前坐微法,輸作經(jīng)時,今羌戎為患,大軍西屯,臣以為如參之人,宜在行伍。惟明詔采前世之舉,觀魏尚之功,免赦參刑,以為軍鋒,必有成效,宣助國威不難矣!謹此上陳,惟陛下裁察之。
為此一疏,參得蒙恩赦罪,進拜謁者,奉使西行,監(jiān)督三輔諸軍,屯田防邊。且詔令梁慬進屯金城。慬得三輔軍報,知叛羌隨處騷擾,迫近園陵,乃即引兵往擊,轉(zhuǎn)戰(zhàn)武功美陽間,武功美陽皆縣名。身先士卒,連敗羌眾,奪還被掠生口多人,截獲馬畜財物,不可殫述。鄧太后得慬捷書,心下少慰,特用璽書勞勉,委慬剿撫諸羌,節(jié)制各軍;一面從龐參計議,征還鄧?,但留任尚屯兵漢陽。?奉詔東歸,途次又接太后恩詔,拜為大將軍。?并無功勞,何得升官?可見太后全是為私。既至都門,大鴻臚持節(jié)出迎,中常侍赍牛酒犒勞,王侯以下,相率候望,絡繹道中。及詣闕入謁,復特賜束帛車馬,真是寵靈顯赫,震耀京師。若使掃平諸羌,不知如何待遇?太后既優(yōu)待鄧?,不得不加賞任尚,遂封尚為樂亭侯,食邑三百戶。敗軍之將,且得封侯,鄧太后真是憒憒。惟將護羌校尉侯霸召還,說他不能馭羌,黜為庶人,也是冤枉。即令前西域都護段禧,代為護羌校尉。怎奈羌勢日盛,終不能制,永初三年孟春,三輔告急,因復遣騎都尉任仁,督領諸郡屯兵,往援三輔。仁屢戰(zhàn)屢敗,羌眾越加猖獗,當煎勒姐種羌,攻陷破羌縣,鐘羌攻陷臨洮縣,連隴西南部都尉,都被擒去。司徒魯恭,年近八十,乞請致仕,乃改任大鴻臚夏勤為司徒。勤既就職,日慮國用不足,往往仰屋興嗟,不得已商諸太尉張禹,及司空張敏,援照前漢入粟拜爵的故例,聯(lián)名上奏,許令吏民納入錢谷,得為關內(nèi)侯,或虎賁羽林郎,及五官大夫府吏緹騎營士各有差。鄧太后見三公同意,自然準議。無如天災屢降,常患饑荒,上半年河洛水溢,京師大饑;下半年并涼水溢,人自相食。接連又傳到許多警報,海賊張伯路等,寇掠沿海九郡,渤海平原劇賊劉文河周文光等,遙與勾連,攪亂得一塌糊涂。還有代郡上谷涿郡間,又由烏桓鮮卑兩路叛胡,一再入犯,殺敗五原太守,傷斃郡中長吏。南匈奴骨都侯,陰助烏桓鮮卑,也是逆焰滔天,不可收拾;甚且南單于亦背叛漢朝,把美稷守將耿種圍住,危急非常。那時漢廷將相,無從隱諱,當然奏白鄧太后。鄧太后很是著忙,只好與親兄鄧?等會議,一路一路的調(diào)遣人馬,前去征討。出剿海賊的一路,委任了侍御史龐雄;出救五原一路,委任了車騎將軍何熙;出擊南單于一路,委任了遼東太守耿夔;又調(diào)梁慬行度遼將軍事,使出為耿夔后應。軍書四達,?鼓齊鳴,不但漢廷當日,忙亂得什么相似,就是小子一支禿筆,從今追敘,也覺得東顧西應,煞費精神了。我說是好看得很。侍御史龐雄,出剿海賊,究竟賊眾烏合,不能抵敵王師,張伯路屢敗乞降;渤海平原等劇賊,也望風瓦解,四處避匿。龐雄遽報肅清,有詔遷雄為中郎將,令他引兵西行,往副車騎將軍何熙。那遼東太守耿夔,與行度遼將軍事梁慬,統(tǒng)皆百戰(zhàn)名將,一經(jīng)會師,便向美稷城進發(fā),行至屬國故城,遇著南匈奴部酋奧鞬日逐王,約有三千余騎,截住途中,夔當先沖陣,鞬在后繼進,兩將似生龍活虎一般,攪入匈奴陣中,三千人不值一掃,奧鞬日逐單騎走脫,所有輜重什物,盡被漢軍奪來。
此時南單于師子,已早病亡,從弟檀嗣立為單于。永初三年六月間,曾詣闕入朝,隨從有一降虜?shù)臐h人,叫作韓琮,朝畢還國,琮與語道:“關東水潦為災,兵民統(tǒng)皆饑死,若發(fā)兵進擊,必可得志!”單于檀為琮所惑,因此叛漢興兵,圍攻美稷。至日逐王孑身敗還,才知漢軍仍然厲害,但還以為未曾親睹,總要自己督兵,與漢軍決一雌雄,方肯罷休。乃將美稷撤圍,親率精騎八千人,來敵漢軍。湊巧與梁慬相遇,慬部下不過二三千人,單于大喜,總道以眾敵寡,無患不勝,當下麾動騎兵,將慬圍住。哪知慬全不懼怕,披甲持槊,躍馬突陣,部曲各持械隨上,一蕩一決,十蕩十決,把虜騎沖作數(shù)截,不能成圍,只好退去;南單于檀,也是顧命要緊,奔還虎澤,未幾又移寇常山。梁慬與耿夔合兵萬人,倍道往援,南單于又復卻還。車騎將軍何熙,已到五原,擊退烏桓鮮卑叛胡,龐雄亦至,熙適攖疾,聞得常山被攻,因遣雄馳救。及雄到常山,虜兵已退,遂與梁慬等會合,共得萬六千人,進攻虎澤。南單于兩番敗走,已經(jīng)膽落,又見漢軍連營并進,布滿曠野,越嚇得魂魄飛揚,遂召責韓琮道:“汝言漢人盡死,今是何等人到來,有此聲威哩?”琮無辭可答,匍匐謝罪,當被單于斥退。琮本漢人,乃敢誑虜為寇,死有余辜,南單于輕信琮言,也是笨鳥。即遣奧鞬日逐王,至梁慬營中乞降;鞬訓斥一番,且令單于檀自來謝過,方可赦罪。單于檀接得復報,已是無可奈何,只得徒跣面縛,出來投誠。慬與龐雄耿夔等,排開兵馬,列成數(shù)大隊,各執(zhí)兵械站著,然后傳出號令,召檀進見。檀到了案前,不待斥責,已是把頭亂搗,爆得怪響。經(jīng)慬責他忘恩負義,不堪污刃,所以貸死,此后不得再作妄想,經(jīng)須遣子為質(zhì),方才還軍。檀慌忙承認,誓不復叛。方由慬等許令起來,改容相待,叫他回帳送出侍子。檀諾諾而去,不到半日,便遣子為質(zhì),且繳還前時所掠的漢民。慬等乃班師就道,移至五原。五原地方,尚有烏桓余黨,出沒往來,再經(jīng)梁慬等領兵回擊,斬獲多人,殘眾乃降。車騎將軍何熙,病不能起,竟致去世,漢廷實授梁慬為度遼將軍,鎮(zhèn)守塞下,召還中郎將龐雄,擢為大鴻臚。惟耿夔得功最少,且因他不能窮追單于,在道逗留,應該處罰,乃左遷為云中太守。北方一帶,總算弭平。惟海賊張伯路,悔罪乞降,隔了一年,又復與渤海平原賊相連,攻入?yún)挻慰h,戕殺長官。詔遣御史中丞王宗,督同青州刺史法雄,征集幽冀兵數(shù)萬人,大舉從事,連破賊黨。會有赦書到來,解散賊眾,賊眾以軍未解甲,不敢投誠。王宗聽部佐計議,意欲乘間出擊,法雄獨進諫道:“兵系兇器,戰(zhàn)乃危機,勇不足恃,勝不可必。賊若航海入島,未易蕩平,今正可宣布赦書,罷兵解嚴,使他解散脅從,然后輕兵裹甲,殲除賊首,這乃所謂事半功倍呢!”確是弭盜良策。宗方才稱善,收兵斂跡,但將赦書宣示賊黨,令將所掠人物,一體交還,許令免死。賊遵令而行,嗣見東萊郡兵,尚未解甲,因復遁匿海島中,惟脅從多半散去,只剩了張伯路等幾個頭目。過了月余,島中無糧可用,乃入內(nèi)地劫掠,法雄早已嚴兵待著,把他截住,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伯路等并皆授首,海賊乃平。三路并了。
是時獨叛羌未服,屢擾西陲,羌豪滇零,且進寇褒中。漢中太守鄭勤,移兵駐防。漢廷因任尚久戍無功,傳旨召歸,令率吏民還屯長安。謁者龐參,復致書鄧?,謂宜徙邊郡難民,入居三輔。?頗以為然,且欲棄去涼州,專戍朔方。因召公卿等會議,公卿等尚有異辭,?慨然道:“譬如敝衣已破,并二為一,尚可完補;若非如此辦法,恐兩不可保了!”大眾聽了此言,只得勉強贊成。光祿勛李修,方因張禹病免,代為太尉。幕下有一個智士,方拜郎中,姓虞名詡,字升卿,系陳國武平縣人。詡以謀略見稱,故履歷從詳。少時失怙,孝養(yǎng)祖母,縣吏舉為順孫。及既為郎中,聞鄧?決棄涼州,甚以為疑,自覺官小職卑,未便入朝駁議;只有新任太尉李修,本是當?shù)乐魅耍环林毖韵喔,托他挽回,因即向修建議道:《通鑒輯覽》誤作張禹,此時禹已免官,應從《虞詡列傳》。
竊聞公卿定策,當棄涼州,求之愚心,未見其便。先帝開拓土宇,劬勞后定,而今憚小費,舉而棄之,一不可也。涼州既棄,即以三輔為塞,則園陵單外,二不可也。諺曰:“關西出將,關東出相。”觀其習兵壯勇,實過余州,今羌胡所以不敢入據(jù)三輔,為心腹之患者,以涼州在后故也。
涼州士民,所以摧堅折銳,蒙矢石于行陣,父死于前,子戰(zhàn)于后,無返顧之心者,為臣屬于漢故也。今若棄其疆域,徙其人民,安土重遷,必生異志,倘猝然發(fā)難,因天下之饑亂,乘海內(nèi)之虛弱,豪雄相聚,席卷而東,雖賁育為卒,太公為將,猶恐不足以御之。如此則函谷以西,園陵舊京,非復漢有,此不可三也!議者喻以補衣猶有所完,詡恐其疽食浸淫而無限極也。
李修既得詡議,大為感悟,便進詡與語道:“若非汝言,幾誤國家大事;但欲保涼州,須用何策?”詡答說道:“今涼州擾動,人情不安,防有他變。誠使朝中公卿,收羅該州豪杰數(shù)人,作為掾?qū)伲忠潦刈拥,授為散官;外示激揚,令他感激,內(nèi)實拘致,防他為非,涼州有何難保呢?”這一席話,說得李修頻頻點首,當即入朝再議,公卿等俱同聲稱善。好似墻頭草一般。鄧?見口眾我寡,只好取消前議,但心中很是不平,意欲伺隙害詡。設心如此,全是儉人行徑。會聞朝歌賊寧季,聚眾數(shù)千,攻殺長史,猖狂日甚,州郡不能制,乃即命詡為朝歌長,促令指日到任。竟欲借刀殺人。故舊都為詡加憂,同時往吊,詡反笑說道:“志不求安,事不避難,乃是人臣的職分!若不遇盤根錯節(jié),如何得見為利器呢?”早有成算。說罷,當即束裝就道,直抵朝歌,先謁河內(nèi)太守馬棱,棱嘆息道:“君系儒生,應在朝就職,參贊謀猶,為何奉使到此?”詡答說道:“詡奉遣時,士大夫俱來吊詡,也道是詡無能為。詡既為人臣,何敢避難?詡思朝歌為韓魏郊野,背太行,山名。臨大河,去敖倉只百里,青冀人民,流亡萬數(shù),賊不知開倉招眾,劫庫兵,守城皋,斷天下右臂,可見他實無大志,不足為憂。惟目前賊勢新盛,未可爭鋒,兵不厭權,愿明府寬假轡策,勿與拘牽,詡自然有法平賊呢!”棱慨然許諾。此公也特具青眼。詡即告別就任,懸賞購募壯士,分列三等:上等是專行攻劫;中等是好為偷盜;下等是不事家產(chǎn),游蕩失業(yè)。這三等莠民,令掾史以下,各舉所知,招羅得數(shù)百人,由詡親自挑選,汰弱留強,尚得百余。當下設酒與宴,許貸前罪,囑使投入賊中,誘令劫掠,一面伏兵待著。等到賊眾前來,便由伏兵突出,并力兜拿,得擒斬數(shù)百人;余賊經(jīng)此巨創(chuàng),不敢出頭。詡又想到別法,潛召縫紉為業(yè),家況貧窮的男婦,叫他傭作賊衣,縫就記號,另許優(yōu)給工資,遣令依計辦理。百姓已恨賊切骨,得了詡命,自然往覓賊巢,替賊縫衣。賊眾不知秘謀,待衣縫就,便往市里游行,不意為捕役所察,輒被拿住。捕役尚未肯與他說明,頓令賊犯莫名其妙,驚為神明,于是賊皆駭散,朝歌復安。小子有詩贊道:
不經(jīng)盤錯不成材,功業(yè)都從患難來;
試讀升卿虞氏傳,一回嘆賞一驚猜。
詡既平賊,上書報功,鄧?至此,也無可如何了。欲知后事,且看下回再表。
鄧?統(tǒng)兵征羌,逾年兩敗,何功足言?及召之使歸,反擢為大將軍。任尚既失西域,復衄平襄,乃賞以侯封,漢廷之賞罰倒置,莫如此時!夫當日之號為良將者,無過梁慬,慬連敗羌人,復制服南單于,功無與比,委以專閫,游刃有余;且胡人既服,正可調(diào)彼征羌,削平叛寇,奈何滿朝將相,倉皇失措,反欲輕棄涼州耶?虞詡為國宣猷,保全西土,鄧?反視若仇敵,徙治朝歌,非詡之智能平賊,則陷謀士于群賊之中,天下皆引以為戒,不敢復聞朝廷事矣。吾嫉鄧?,吾尤不能無慊于鄧太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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