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回 何路通入水殺巡兵 黃天霸拚力戰(zhàn)強寇

　　卻說吳球打聽了飛云子的事件，次日一早，便離朝舞山，向瑯琊驛而來，到了驛館。吳洪兄弟與王雄早已到此，將吳球上山打聽虛實的話稟明施公，施公自是喜出望外。現(xiàn)又見吳球到來，連忙問道：“壯士昨夜前去，所訪的事有無消息嗎？”

　　吳球道：“這事小人探明，但是那人現(xiàn)已走了，那個琥珀夜光杯卻是在瑯琊山上。”這句話尚未說完，只見黃天霸跳起身來，高聲問道：“這杯子真在此么？那飛云子究是何人，何以有這身本領(lǐng)，江湖上并不知此人，你可知他將杯子存放在何處？現(xiàn)在此人往哪里去了？”吳球道：“小人但聽智明說：‘這人已走。’至于到何處而去，連王朗也不知�，F(xiàn)在王朗也就為這事很為煩惱，日夜與那班眾好漢，商議妙策，共圖大事。此便將這杯為國寶。”天霸道：“既然這人走了，此事倒還易辦，咱們既有這多人，又有這一身本領(lǐng)，他一個能盜得來，咱們這許多人便不能盜去嗎？”復(fù)行向施公道：“大人此次出京，多半為這案件，前日到此，因為這瑯琊山名聲甚大，—也不過順便一訪。不意就鬧出這大禍，到了此時，還是在這里破案。飛云子他究竟有多大的膽量，竟敢做出這天大的事來。欽限在即，朝舞山這班狗盜也沒有什么本領(lǐng)，不怕他逃往別方。但是這琥珀夜光杯，既知道在這地方，不若趁早到瑯琊山將它盜回，先銷了欽限的案件。不知大人意下如何？”王雄聽了此言，趕忙說道：“總鎮(zhèn)莫小視他，可知這王朗他一身本領(lǐng)，不比尋常。不論他山上有數(shù)十眾英雄好漢，就是齊星樓的埋伏，雖有千軍萬馬也不得進去。聽說從前造這樓時，王朗求了飛云子，數(shù)月工夫，始肯將這樓圖畫下。造好之后，也試驗過數(shù)次，真是神出鬼沒，令人不測。想必王朗將這琥珀夜光杯也藏在上面了�？傛�(zhèn)若去打這山寨，恐一時萬難打下；除卻知道飛云子的樓圖，方可去破，不然也莫生妄想。設(shè)若朝舞山再招集了好漢，兩下聯(lián)絡(luò)起來，激成大禍，反為不美；不若仍照前議，先將朝舞山破去，使他失去助臂，然后專打一頭。好在這山頭有吳壯士內(nèi)應(yīng)，還怕不一戰(zhàn)而獲嗎？”計全在旁，聽了王雄之言甚為合理，隨后向吳球耳旁如此如此。吳球諾諾連聲，當(dāng)時帶著吳洪、吳濤，仍回朝舞山而去。

　　施公見天霸不言語，恐他想出這個主意便要去，當(dāng)時喊道：“黃賢弟！可惱這智明，關(guān)王廟死里逃生，還是不知悔過；復(fù)又生這毒計，陷害本院。賢弟今晚不將此人捉來，也不消我這仇恨。”天霸素來以施公為重，今見他發(fā)這怒言，只得將王朗的事按下，向施公說道：“大人吩咐如此，總兵何敢不從，但是這里也須人保護�？偙�的意思，留賀賢侄同金大哥、郭大哥在家防守。咱們與關(guān)小西、何大哥、李七哥今晚前去，將這廝結(jié)果了性命，以為百姓除害，以報昨日之仇。”說罷，命施安做了面飯，先與眾人安歇了一回。直至上燈之時，各入飽餐了一頓，命賀人杰等在家小心保護。自己與眾人，帶了兵刃，換了夜行衣服，直奔朝舞山而來。

　　且說曹勇自吳球去后，果然智明的藥效驗非常。到了巳牌時分，已經(jīng)止痛，下晝時分便能行走。向著智明說道：“吳大哥今來助我，真是萬分之幸，惟恐天霸昨夜未來，今晚必來尋事。必得打聽施不全是否已經(jīng)動身，方可無事。”此時吳球與他兩個兒子，已經(jīng)到了山上。聽了曹勇之言，乃道：“寨主但放寬心，今有俺父子在此，管他什么三頭六臂，也叫他做一團肉餅。我等今晚但開懷飲酒便了。”當(dāng)時眾人聽了此言，甚為歡喜。惟有智明一人悶悶不樂，渾身如坐針尖上仿佛，坐臥皆不甚安穩(wěn)。暗道：“莫非今晚有什么禍事應(yīng)在俺身上！不然他們俱不覺得，我何以這樣難受？”當(dāng)時也無心吃酒，便到各處巡查一番。等到上燈以后，依然不去睡。

　　吳球此時一心想將智明等灌醉，直到天霸到來，便上前動手。此時見智明如此防備，疑惑他看出形跡，反而不美，不敢再飲。尹朝貴等人，見智明如此，也就帶了嘍兵，到各處窺探。

　　誰知智明正從里面出來，黃天霸等人已到了山下。只因何路通與李七侯俱有水性，到了對岸河口，已交三鼓。知道浮橋已撤，正在鉆身下水，將眾人渡上岸來。忽聽上流頭，咿唔的聲音遠遠而來。李七侯眼力正足，隨即向前一望，卻是一只巡船順流而下。三個嘍兵立于上面，船當(dāng)中隱隱的露出點燈光。何路通笑道：“妙也！咱們正怕費事，哪知這廝便來。”說罷，撲通一聲，便跳下水去。接著李七侯也就下水，兩人在水內(nèi)將船幫搭住，往下一拖，那三個嘍兵并不提防，只聽一聲“不好！”

　　咕咚咕咚，一齊栽入水內(nèi)。兩人哈哈大笑。何路通兩手一撈，早在水內(nèi)夾住兩人，其余那個嘍兵，也為李七侯揪住。復(fù)行躥出水面，跳上了船，舉起腰刀，早將三人殺死，將尸骸摔下水去；兩人一前一后，將眾人撐過岸來，漸漸離寨不遠。

　　正擬棄舟登岸，忽然那關(guān)寨上面有人問道：“來者何船，為何不打暗號？”何路通向李七侯道：“咱們做事粗魯了，早知他有暗號，應(yīng)該方才向那人問明，然后再結(jié)果他性命。此時被他識破，那便如何？”天霸這里急道：“咱們已到了此地，怕他什么問，咱們上去便了。”說著，提了樸刀，躥到岸上。

　　此時上面的嘍兵聽他們回不出暗號，知道不好，趕著提起銅鑼，亂敲了一頓。天霸見他鳴鑼報信，趕向眾人喊道：“諸位哥！就此去罷。”說罷，關(guān)小西、李七侯、王殿臣等人，各舉兵刃，到了上面。天霸本是熟路，知道頭座山寨無什么埋伏。

　　隨即帶領(lǐng)眾人，在前引路。山上的嘍兵見是天霸，正要舉兵器來阻，早被一刀一個殺死數(shù)人。其余嘍兵向里面喊道：“黃天霸又來破寨了！二座關(guān)上，快點放箭呀！”這派聲音，早已驚動里面。天霸也不問他是箭射來，認定前日來的路徑，直向里面殺去。此時曹勇與智明正在各處巡查，聽見外面的聲音，將流星鐺端在手中，復(fù)又帶了百練飛抓，拚命殺出。智明也將鋼刀提在手內(nèi)，隨后趕來，躥出三關(guān)，遇見天霸。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