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回 眾水手拐船逃走 清水灘大戰(zhàn)群賊

話說段文龍將他妻子于氏殺死,只聽外面一陣大亂,不多時有家人進來回稟說:“二百水兵知道把他們的姑奶奶殺死,他們駕著那二十只船,大概是給清水灘送信去了,莊主爺可要早做準備�！倍挝凝堃宦犨@二十只船逃走,就急了,如今沒有戰(zhàn)船,還是不能去攻打,便來到前面同趙文升和大眾述說。

趙文升說:“兄弟,你太粗魯了,一個婦人家有什么見識,你何必把她殺了?你這一殺不要緊,水手跑了去給清水灘送信,你得罪了一片仇人。”段文龍說:“我既將賤婢殺死,兄長你就起身投奔大營,設法購買民船去攻打清水灘。”趙文升說:“既然如是,你先派家人把弟婦的尸身殯殮起來�！倍挝凝埩⒖膛扇速I了一口棺材,把于小霞殯殮起來,把家中安置好了,來到前面款待眾位差官。吃了晚飯,段文龍帶上斬虎刀和十二口飛刀,趙文升帶上三股鋼叉和十二枝飛叉。這二人的飛刀、飛叉,并非掐訣念咒,妖言惑眾,都是武藝上練的功夫,七八十步之內(nèi),打人百發(fā)百中。二人收拾停當,同著小神童勝官保、小火祖趙友義及眾位差官,出了段家?guī)X。來到小孤山,眾人下了山坡,毛如虎正在那里等著。趙友義說:“三位兄長,我給你們引見一位朋友,這位姓毛名叫如虎,人稱分水獸。”彼此行禮,眾人上了船,毛如虎說:“了不得了!剛才由那邊繞過二十只船去清水灘送信,我久在這河上使船,認得好象是段家?guī)X的船。”段文龍說:“不錯。”就把上項之事說了一遍。小火祖趙友義說:“咱們急速開船,不要在此久待,恐清水灘知道了,我等插翅難飛。”

眾人即刻開船,剛往前走了不遠,只聽得清水灘竹城之內(nèi)號鑼齊鳴,竹門大開,由里面出來二十只船,旌旗招展。原來是段家?guī)X的二十只飛虎舟,來到清水灘送信,說:“飛刀太保段文龍保了欽差彭大人,他把姑奶奶也殺了!”清水灘的賊人說:“既然如是,你們的船就歸清水灘吧�！蹦秋w虎舟的水手頭目,姓白名叫盡忠的說:“我等不歸清水灘�！睅е�二十只船竟自去了�？词刂癯撬�寨的嘍兵,報知三眼鱉于通。于通立刻通報王寵、馬德,調(diào)二十只兵船,點齊一千名水鬼嘍兵,要上段家?guī)X找飛刀太保段文龍,給他妹妹報仇。剛出了竹門,就見由小孤山那邊來了一只小船,有四個水手,毛如虎掌舵,船上八九個人,內(nèi)中就有段文龍。于通吩咐將小船攔住,不準放我的仇人過去。這二十只小船一字排開,于通在船上用鉤連槍一指說:“段文龍,你這忘恩負義的匹夫,你將我妹妹殺死,我跟你仇深似海。今天你還想逃奔,我特意前來報仇雪恨!”

段文龍知道會有一場惡戰(zhàn),無奈自己又不會水。趙友義一想說:“了不得了,這船上就是毛如虎一個人會水,還有四個水手。我等都是旱路的英雄,在旱路動手,即便不能得手,也可以跑。這三面朝水,一面朝天,倘若敗了,無路可逃�！倍挝凝堈f:“眾位不必害伯,既是于通來找我報仇,我前去擋他�！倍挝凝堈驹诖�頭,把斬虎刀一順說:“于通,你們都是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你妹妹不懂三從四德,被我所殺。你倚仗清水灘,要來跟太爺比試高低,那就快來吧!”于通的船頭一動,將兩只船并在了一處。于通用三截鉤鐮槍,照段文龍分心就刺。段文龍用刀磕了出去,劈頭就剁。賊人用鉤連槍往上一架,段文龍拔刀照賊人分心就扎,于通再用槍一崩,兩個人走了有七八個照面。段文龍將飛刀掏出,其形似柳葉,兩邊有刃,一抖手就剁在賊人左肩頭之上。于通往船后一跳,將飛刀起下來扔在河內(nèi),掏出一包鐵圣散搽上,立即便止痛收口。

于通剛要吩咐眾水手動手,只見竹城內(nèi)又出來十只船,是鎮(zhèn)江龍馬德、鬧海金甲王寵帶著五百嘍兵來到近前,分雙龍出水之勢,就把眾差官的一只小船圍在當中。馬德見于通受了飛刀之傷,他把三股叉一托,站在船頭說:“請段文龍、趙文升答話�！倍挝凝垺②w文升二人站到了船頭。馬德說:“前者你二位也到清水灘來過,都是知己之交。你等今天反歸了彭大人,要想一走,比登天還難�！壁w文升哈哈一笑,說:“馬德,你別不知世務,今天你倚仗著人多勢大,帶領戰(zhàn)船阻擋我等去路,你我分個強存弱死�！闭f罷,照馬德就是一叉,馬德也用叉相迎,二人在船上一往一來,不分勝敗。鬧海金甲王寵心想:“看少寨主贏不了趙文升,二人難分上下,待我?guī)椭�少寨主結(jié)果了他的性命�！毕肓T,跳在船頭,擺手中鉤鐮槍,過來幫助馬德。段文龍也擺刀躥過來大嚷:“小輩休要倚仗人多。”說著話,搶刀就剁,敵住王寵。

于通在旁邊見段文龍、趙文升二人武藝出眾,他又不知道誰會水誰不會水,瞧那船上老少不等,有七八位英雄,知道都是彭大人手下的差官,就忙叫他的心腹人奔往清水灘給老寨主送信。于通把戰(zhàn)船列在四面,把眾差官的船圍在中心,想拿住段文龍,給他妹妹報仇。他把兵擺開,一瞧王寵、馬德不是趙文升二人的對手,便吩咐嘍兵鳴金,將大寨主和都督撤回來。

船上的鑼一響,馬德、王寵各將兵刃一順說:“且慢動手,我回隊看看,再來捉你等這些小輩�！�

馬德回到隊中,問于通說:“賢弟因何鳴金,莫非你有私心?”于通說:“我看兄長同王寵贏不過他二人,甚是著急。

我有一計,可以將他等全都結(jié)果了性命�！瘪R德說:“有甚妙計?你何不早說?”于通說:“這也不晚,咱們調(diào)齊弓箭手,萬弩齊發(fā),他們必往船內(nèi)躲藏,再派人把他們的船鉆一個窟窿,往水內(nèi)一沉,那時你我下水,他們一個也跑不了,俱可拿住�！�

馬德說:“好,事不宜遲,立刻就傳號令�！卑鹱右豁�!這些嘍兵不敢說有百步穿楊之能,卻也是個個久練純熟,一聽號令,立刻拉弓搭箭,亂箭齊發(fā)。趙文升、段文龍和眾差官各拿兵刃撥擋箭枝。

這時,那邊有數(shù)人手執(zhí)錘子鑿子,跳在水內(nèi),在船底下打了幾錘。紀逢春說:“呦,漏了!”水手說:“老爺們,船上別說這些話!”紀逢春說:“你還忌話呢!”后頭武杰也嚷了起來:“唔呀,了不得了!水進了船啦!”毛如虎說:“這可了不得,船上就我和水手會水,你們眾位都不會水�！北娙苏f:“上不靠天,下不靠地,只得被獲遭擒了。”紀逢春就嚷救人!趙友義說:“你別嚷!活著一同做人,死了一同做鬼。”說著話,船一擺,已進了半艙水,看看要沉。

正在這時,由東南上來了一只大飛舟,上有一桿紅旗,是蜈蚣走邊,穗墜銅腳鈴,船上有十六個水手,五六十名水兵,個個都戴的分水魚皮帽,穿油綢連腳褲。船頭站定一人,也是水衣水靠,綠眼珠、蛤蟆嘴。來者并非別人,正是碧眼金蟬石鑄,帶著水兵要大鬧清水灘。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