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錫泉

　　卓錫泉

　　少林寺南山有一座二祖庵，庵堂院內(nèi)有苦、辣、酸、甜四眼水井。離二祖庵不遠的地方又有一塊大石頭，叫煉魔臺，也叫覓心臺、養(yǎng)膀臺。這都是佛教禪宗初祖達摩和二祖慧可留下來的。

　　相傳神光立雪斷臂、取得慧可法號以后，遵照達摩禪師的法旨去南山養(yǎng)傷、煉魔、覓心。起身時，下著鋪天蓋地的大雪，刮著傾山倒巖的西北風(fēng)，風(fēng)雪交加!山嶺大地積雪茫茫，哪有路呢?弟子覺興攙扶著神光，艱難地走著，雪白的大地上留下了一個個深深的腳印。他們闖過了惡風(fēng)口，爬上了梯子溝，足足走了大半天才來到一個小小的乎場上。師徒二人取下佩帶的戒刀砍來木棍，割來黃草，塔起了一座小茅草庵住在里邊。兩天以后，云散日出天放晴，他們又在乎場的西南邊找到了一個平坦如案的大石頭。覺興說：“師父，你看這個石頭多么平坦，你以后就坐在這上頭凈心養(yǎng)傷，我按時把茶飯給你送來!”慧可也覺得這石頭很稱自己的心意，就答應(yīng)下來。從這天起，慧可天天坐在這石關(guān)上養(yǎng)傷、坐禪，覺興也日不錯影，按時把茶飯送到。

　　一晃就是十天，達摩禪師手拄禪杖上山來看望慧可。他看到慧可不顧傷痛，已經(jīng)在大石頭上坐禪入定了。他在石頭旁邊站了許久，慧可卻全然不知。等慧可坐禪完了，才發(fā)現(xiàn)是師父來了，便慌忙下來把達摩讓進草庵。達摩禪師問道：“慧可呀，你的傷一定還很疼吧?”慧可回答說：“不疼。”達摩禪師說：“好端端的一只臂膀，用刀生砍下來，能不疼嗎?”達摩這樣問，實際是有意試探慧可的心�；劭烧f：“弟子來到這里以后，一心覓心，心不覺疼，臂膀當(dāng)然就不感覺疼了。”達摩禪師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問道：“你們二人在這里缺少什么?”慧可不解其意便沒有回答。達摩又問：“這里有水吃嗎?”覺興說： “沒有。”達摩禪師手提禪杖出了庵門。他這里瞅瞅，那里看看，之后選定了地點，將禪杖往地上一扎，“噗哧”一聲，一股泉水涌出了地面。慧可看到達摩禪師卓錫成泉，慌忙施禮叩謝說：“多謝師父賜水!”達摩說：“當(dāng)你們二人把井里的水吃干時，我再來。”說罷就下山去了。達摩走后，慧可一嘗泉水是苦的，他心里明白這是達摩禪師繼續(xù)考驗自己，就沒有吭聲。覺興一嘗，說水苦不能吃，要到山下去擔(dān)水�；劭勺柚顾�說：“老禪師卓錫得泉，水最好吃。”覺興執(zhí)拗不過，也只好跟著慧可吃起水來。

　　四七二十八天以后，苦水井被慧可和覺興吃干了。達摩禪師二次上山來了。達摩問慧可：“這眼井里的水好吃嗎?”還沒有等慧可開口，覺興就搶先回答說：“這水苦得很哪!”達摩又問慧可：“你吃著也覺得這水苦嗎?”慧可卻不從正面回答：“師父，經(jīng)書上不是講‘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嗎?”達摩一聽，覺得慧可回答得好，就轉(zhuǎn)移話題說：“這眼井里的水干了，我再給你扎一眼。”說罷，他又拿起禪杖照地上扎了一個洞，泉水隨著禪杖而出。達摩說：“這眼井水又夠你們吃多天啦。”說罷就又下山去了。

　　達摩下山以后，覺興舀來一碗新井里的水喝了一口，“哇”地就吐了出來，把舌頭伸得長長的驚叫道：“哎呀，真辣呀”可是慧可毫無表示，又照常吃起辣井里的水。覺興見了，又只好也跟著吃。

　　又過了七九六十三天，辣井里的水也被吃干了。達摩禪師第三次又上山來。達摩問：“這井里的水是啥味道?”覺興說：“辣得很”達摩又問慧可：“真辣嗎?”慧可說：“真辣。”達摩禪師有點不滿意地說：“既然已經(jīng)知道水辣，你何必還吃它呢?”慧可巧妙答道：“辣(來)辛(心)，辛(心)辣(來)，不吃辛辣水，怎得辛中心呢!”達摩一聽慧可的回答，心里又高興起來。他二話沒說便出門又扎了一眼井，然后下山走了。

　　慧可和覺興心里暗想：“前兩眼井的水有苦有辣，這眼井里的水還不知道又是啥滋味!果然，用這井里的水做飯，吃起來酸得很。覺興說：“師父，俺師爺看著對咱很關(guān)心，可是他一連給咱扎的三眼井，沒有一眼井水是甜的。我看他是有意難為咱們!”慧可說：“你小小年紀(jì)，還不明白。不吃苦中苦，哪知甜中甜；不吃辣井水，怎得辛中心?只有吃盡酸井水，就永不做俗酸之人了。”接著，慧可又教訓(xùn)覺興說：“那兩次老禪師來問我，你總是不假思索搶先答話，下次可不準(zhǔn)再亂說了。”覺興受到斥責(zé)，連聲稱”是。”從此以后，他再也不在別人談話時多嘴。

　　到了九十天頭上，酸井水也被吃干了。達摩上山看到之后很高興。他進到屋內(nèi)，發(fā)現(xiàn)只有覺興一人在，卻不見慧可，便問：“覺興，你師父哪里去了?”覺興說：“俺師父正在‘養(yǎng)臂臺’上養(yǎng)傷呢!”達摩出門就高聲喊道：“慧——可”慧可聽見達摩喊叫忙答應(yīng)：“唉，我在‘覓心臺’上。達摩走近發(fā)現(xiàn)慧可仍在那個平平正正的大石頭上坐禪，就說：“啊呀!好一座清凈的‘煉魔臺’啊!”慧可和覺興聽到達摩說這個石臺叫“煉魔臺，”覺得比自己叫的名字更合適，從此也改稱這個石頭為“煉魔臺”了。

　　師徒三人回到草庵以后，達摩親手脫掉慧可左臂上披的袈裟，看到傷口已經(jīng)愈合結(jié)痂，就說：“慧可呀!你的臂傷也快好了，身上的魔氣也快煉盡了，一百天劫難雖然不長，但你已把人間的苦辣酸甜滋味都嘗遍了，沒有辜負佛祖禪宗的期望，我把你定為佛祖禪宗的嗣法人，現(xiàn)在我就把法器授給你。”說著便從懷里掏出一個大紫檀木缽盂交給子慧可，然后囑咐說：“慧可，你百日劫難期數(shù)還沒有盡，你可要善始善終啊!”慧可回答說：“師父放心，弟子一定信守始末。”達摩臨走的時候又問：“三眼井里的水都干啦，剩下這幾天你們吃啥水呢?”慧可說：“請師父你再賜井一孔。”達摩把禪杖往地上扎了一下，“突突突”甘甜的清泉冒出了地面。他說：“苦盡甜來了，你們倆回去看看，那三眼井里的水也都成為甜水啦。”覺興跑去一嘗，果然四眼井里的水真都是甜水。后人便把這四眼水井稱為“卓錫泉。”

　　慧可住的草庵，后來改建成廟，被稱為“二祖庵”。

　　注釋：

　　錫指錫杖，卓是“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