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連載二)
夜晚(連載二)
殯儀館的冋車道又回到了我的視野,接著是“圣母憐子”雕像和殯儀館的門廊。
桑迪已回到里面,前門已經(jīng)關(guān)上。
我停在草坪上,用灌木和其他樹木作掩護,繞到房子的后面,沿著一條深深的游廊拾級而下,到達一個圓形水池,一個巨大的鋪磚院落,一個正規(guī)的玫瑰花園一所有這一切從殯儀館的那些公開對外的房間里都是根本看不到的。
像我們這么大的城鎮(zhèn)每年都要迎來近200名新生兒,同時有100名公民死亡。鎮(zhèn)上共有兩家殯儀館,科克的殯儀館可能要接收其中70%的業(yè)務(wù)一外加來自本縣其他更小城鎮(zhèn)的,其業(yè)務(wù)童亦達該數(shù)目的半數(shù)之多。對桑迪來說,死亡是一條很好的生財之道。
日光下從這院落放眼看去,景色一定十分迷人:無人居住的一座座小山,峰峰相迭,緩緩向東而上,一眼望不到邊。一棵棵樹枝上長滿結(jié)節(jié)的橡樹點綴其上,顯得更美。可現(xiàn)在,裹著綠色尸布的這一座座小山,恰似蒼白床單下躺著的一個個長眠的巨人。見到有燈亮的后窗無人,我立即快速穿過院子。月亮的影子,跟玫瑰瓣一樣潔白無瑕,在游泳池里黑洞洞的水面上漂浮若。
這所房子與一個寬敞的L型車庫毗鄰,車庫環(huán)繞著一個汽車旅館,只有從前門方可進人。這車庫供兩輛柩車和桑迪的個人車輛使用——不過,在距離居住區(qū)最遠的一翼的末端,它還包容著那座焚尸爐。
我溜過車庫的拐角,沿著L型中的那條短臂走著。一路上,濃密的桉樹遮擋住了大部分月光,空氣中充溢著藥草的芳香味,落在地上的一層死樹葉就像地毯一樣,踩在上面嘎吱嘎吱作響。
月亮灣沒有哪個角落我不熟悉一尤其在這一帶。我大多數(shù)夜晚都用來探杳我們這座特殊的城鎮(zhèn),探查的結(jié)果是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發(fā)現(xiàn)。
在我的左前方,閃爍著的燈光標(biāo)志著殯儀館的窗戶,我接近它時就感到信心十足一而且后來的結(jié)果證明這一種感覺是正確的——我即將目擊到一些事情,比博比哈洛威與我同為13歲那年的一個10月之夜我倆所見到的還要奇異得多、還要糟糕得多……
15年之前,我跟我的同齡男孩一樣有一種病態(tài)的心理特征,跟所有男孩子一樣對死亡的奧秘和它驚人的魔力著迷。哈洛威和我那時就已經(jīng)是朋友了,我們認(rèn)為到殯儀館老板的領(lǐng)地去搜尋那些可憎的、殘忍的、駭人聽聞的事情是一種勇敢行為。
我現(xiàn)在已記不清當(dāng)時我們所指望或者所希望發(fā)現(xiàn)的是什么東西了,是收集起來的大量的人類頭蓋骨?是用人骨頭砌成的曲折游廊?是一間秘密實驗室,在那兒,偽裝成正常人的弗蘭克科克和他那同樣偽裝成正常人的兒子桑迪科克從暴雨雷云中喚下閃電,令死人復(fù)蘇,然后又把他們用做奴隸去燒飯燒菜打掃衛(wèi)生?或許我們還指望無意中在玫瑰園荊棘叢生的那一端,碰上敬供惡神克蘇爾胡和約格索思奧思的神龕。那時候,博比和我都大量閱讀H.P.洛夫克拉夫特的作品。
博比說我們是一對怪孩子,我說毫無疑問我們是怪誕的,不過,我們的怪誕比起其他的男孩子來,一點也不多一點也不少。
博比說可能是這樣,但是別的男孩隨著年齡的增長逐漸擺脫了他們的怪涎,而我們隨著自己年齡的增長卻在我們的怪誕中越陷越深。
在這一點上,我不贊成博比的看法。我認(rèn)為我不比我所碰到的任何一個人更加怪誕,哪怕是一點點。實際上,與某些人相比,我還少了一種倒霉的視力,還沒有他們那么怪誕。
博比的情況也是如此,但是因為他珍惜他的怪誕,所以他希望我也信奉和珍惜我的。
他堅持自己的怪誕,他說只要我們認(rèn)可并盡情地?fù)肀Ч终Q,我們和大自然就更加和諧一因為大自然本身就非常光怪陸離。
不管怎么說,10月的一個夜晚,在殯儀館的車庫后面,博比和我找到了火化間的那扇窗戶,在玻璃上來回晃動著的怪異光線吸引了我們。
由于窗臺很高,要往里面窺視那時候我們的身髙不夠。我們像突擊隊員偵察敵軍軍營一樣詭秘地從院子里抓起一張柚木板凳,拿到車庫后面,在微微發(fā)光的窗戶下面將它放好。
我們肩并肩地站在板凳上,一起進行偵察。窗戶里邊有一扇來伏樂百葉窗,但不知是誰忘了關(guān)上固定百葉窗的板條,從而給我們提供了一幅弗蘭克和他的助手在工作時的清晰畫面。
只要離開房間一點點,光線的亮度就不足以對我造成傷害,至少當(dāng)我將鼻子抵到窗戶玻璃上觀察時自己心里是這樣想的。
盡管我已經(jīng)學(xué)乖變成了一個異常謹(jǐn)慎的男孩,但是正因為我是個男孩,所以我喜歡冒險和哥兒們義氣,因此我明知冒可能失明的危險也要與博比哈洛威共享這一時刻。
在窗子跟前的一張不銹鋼輪床上躺著一具上了年紀(jì)的男人的尸體,尸體被用一張床單包裹著,只剩下已被毀壞了的面部暴露在外,他那黃白相間的頭發(fā)纏結(jié)在一起,看上去好像是死于狂風(fēng)肆虐之中。但從他的灰白光滑的皮膚、深深凹陷的雙頰以及嚴(yán)重破裂的嘴唇來看,他不是死于暴風(fēng)雨,而是因為長期疾病而亡。
如果當(dāng)初他活著時博比和我認(rèn)識他,現(xiàn)在他那種灰白憔悴之態(tài)也使我們無法辨認(rèn);如果我們當(dāng)初曾與他偶然相識,他現(xiàn)在的可怖程度也不會有所降低,不過他就可能不那么令我們這些孩童如此著迷了,他引起我們黑色喜悅的程度也就會有所降低了。
因為我們剛剛13歲并且為此感到驕傲,對我們來說,死尸最能激發(fā)我們的興趣,最為突出、也是最奇妙之處當(dāng)然也就是其最齷齪之處。一只眼睛閉著,但另一只眼睛則睜得圓圓的凝視著,可惜就是被鮮紅的星狀血跡給遮擋住了。
那只眼睛是多么令我們著迷啊!
跟沒有生命的布娃娃油漆而成的眼睛一樣的死、一樣的盲,但它卻能把我們看穿看透。
我們有時候在恐懼中默默地全神貫注著,有時候像一對做著精彩評論的體育節(jié)目主持人忙中出錯時那樣急切地相互嘀嘀咕咕。我們看者弗蘭克和他的助手在房子一角的焚化爐跟前做著準(zhǔn)備工作。房間里一定很暖和,因為他倆摘下領(lǐng)帶,卷起袖子,而且微小的汗珠在他們的臉上已經(jīng)織成珠狀面紗。
在外邊,10月的夜晚氣候溫和。然而博比和我顫抖著,相互顯示著身上的雞皮疙疼,詫異著為什么我們呼出的氣體不形成白色的冬霧。
這兩位從死者身上折起床單,我們被死者的高齡和他那近乎被謀殺似的疾病嚇得透不過氣來,不過我們同時也緊張地品嘗到那種隨著恐怖而產(chǎn)生的甜美的刺激性,正如以前我們興奮地觀看“活死人之夜”一類錄像時所感受到的一樣。
當(dāng)那具尸體被放進硬紙箱,然后又被小心*翼地放進焚尸爐里的藍色火苗中時,我緊緊抓住博比的前臂,他用一只被汗水浸濕了的手夾住我的后頸,我們緊緊地抱在一起,好像有一種超自然的強大磁力在堅決地把我們往前拖,并且非要砸碎窗戶毫不留情地將我們卷進房間跟那具死尸一起送進爐火中焚燒似的。
弗蘭克科克關(guān)上了焚尸爐。
盡管有關(guān)閉著的窗戶的阻隔,焚尸爐關(guān)閉時所發(fā)出的砰的一聲其聲響之大、其終結(jié)性意味之濃都足以使它在我們的骨髄腔里劇烈回蕩。
后來,在我們將柚木板凳還回院子并逃出殯儀館老板的領(lǐng)地后,我們又一起來到中學(xué)后面足球場的露天看臺處。那兒沒有比賽在進行,因而沒有燈亮,對我很安全。我們大口地喝著可樂,大聲地咀嚼著土豆片,這些東西都是博比途中在一家“7—11”連鎖食品商店買來的。
“那真夠刺激的,實在太妙了。”博比興奮地說。
“這是迄今為止最刺激的事情。”我贊成說。
“比內(nèi)德的紙牌的刺激性還要大。”
內(nèi)德是我們的一個朋友,他去年8月剛和他的父母一起遷居舊金山。他曾搞到一副撲克牌——至于怎么搞到的,他從來都沒透露過——其特色是真正性感的裸體女郎的彩照,52個各不相同的美女。
“絕對比那些紙牌更刺激,”我再次表示贊成,“比那次巨型油罐車在馬路上翻掉爆炸了還要刺激。”
“哎呀,是的,比那要刺激上百倍。比扎克布倫海姆被陷阱里的公牛咬傷不得不在前臂上縫了28針還要刺激。”
“毫無疑問比那種刺激性要強上千倍萬倍。”我肯定地說。
“他那眼啊!”想起那星狀濺血,博比感嘆道。
“哦,天啦,他的眼!”
“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我們大口喝著可樂,談著笑著,笑得比以往任何一個晚上都多。
13歲的時候我們是兩個多么令人驚異的小東西啊!
在那兒,在運動場的露天看臺上,我知道這次死亡冒險已經(jīng)在我們的友誼中打了一個結(jié),而且這個結(jié)無論何人何事都永遠地?zé)o法解開。到那時為止我們已經(jīng)交了兩年的朋友了,但是經(jīng)過這個晚上,此時我們的友誼比來的時候變得更牢固更復(fù)雜了。我們共享了一個強有力的體驗形成過程——而且我們感到這一事件比它表面看上去的要深刻得多,比我們這樣年齡的男孩子所能掌握的要深刻得多。在我的眼里博比獲得了一個新奧秘,正如在他的眼里我也獲得了一個新奧秘一樣,因為這一壯舉是我們一起共同完成的。
以后,我會發(fā)現(xiàn)這一時刻只是一個序幕。真正把我倆捆到一起的事情發(fā)生在12月的第二周——此時我們發(fā)現(xiàn)了某種比那具帶有血紅眼睛的尸體令人不安得多的東西。
現(xiàn)在,15年之后,我本該覺得自己太大了不能再進行這樣的冒險了,心理上也該覺得壓力太大不能再像13歲的男孩那樣隨意偵察他人宅地了,可是現(xiàn)在我卻又呆在這兒,小心翼翼地踩在層層桉樹落葉上,再一次將臉貼到那扇生死攸關(guān)的窗戶上。
那來伏樂百葉窗,雖然因用久了而顯得顏色發(fā)黃,但看上去明顯還是當(dāng)年博比和我所看到過的那一扇。窗子的板條被調(diào)整固定在一個特定的角度,但板條之間的縫隙卻寬得足以讓我看得清整個焚尸爐——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長得很髙,不需要借助院子里的凳子就能看得清里面了。
桑迪科克和一個助手在派克強力2型焚燒系統(tǒng)附近工作著,他們戴著外科醫(yī)生用的大口罩膠手套和隨便使用的塑料圍裙。’靠近窗戶的一張輪床上是一個不透明的乙烯尸體袋,拉鏈拉開著,像成熟后自動裂開的豆莢,里邊裝著一個死人。很明顯,這就是那個搭車人,他將要以我爸爸的名義被焚燒掉。
他大約有5英尺10英寸高,體重約160磅,因為被打得太厲害,我無法估計他的年齡,他的面部被打得奇形怪狀。
開始時我以為他的雙眼被血痂樣黑色外殼所掩蓋,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他的兩只眼睛根本就不存在了,我盯著看的只是兩個空眼窩。
我想到那位臉上帶有星狀血跡的老人,想到他在博比和我眼里是多么的可怕。但跟這個相比那就算不了什么了。那個只是大自然的非人力因素所致,而這個卻是人類邪惡的杰作。
在那好多年前的10至11月期間,博比哈洛威和我周期性地來到那焚尸爐的窗口,我們在黑暗中潛行,努力不在地面上的常春藤1:走。我們的肺內(nèi)充滿了周圍桉樹屬的芬芳--種我至今
為止都把它認(rèn)同于死亡的氣味。
在那兩個月期間,弗蘭克科克主持了14次葬禮,但死者中只有3人被火化,其余的都被做了防腐處理留待以后按傳統(tǒng)方式埋葬。
防腐處理室沒有窗子供我們使用,博比和我都為此而感到懊惱。那個密室——博比稱之為“他們進行濕處理的場所”——位于底層,對我們這樣食尸鬼似的間諜簡直防守得嚴(yán)嚴(yán)密密。內(nèi)心里我倒因為我們的窺探被限制在弗蘭克科克的干處理工作上而感到松了一口氣,我認(rèn)為博比也因此感到輕松,盡管他裝出一副痛苦失望的樣子。
我想從積極的一面看,弗蘭克把大部分的防腐處理放在白天進行,而把火化放在夜間進行,這才使我獲得觀察的機會。
那笨大的焚尸爐——比桑迪這些日子所用的派克強力型要粗糙落后得多一高溫處理著人的遺體,盡管它裝有出煙控制裝置,然而仍有稀薄的煙霧從煙囪溢出。弗蘭克只在夜間火化尸體,這是出于對死者親朋好友的尊敬,免得他們白天從地勢較低的鎮(zhèn)上朝山頂?shù)臍泝x館一瞥,就看到他們親人的最后一點灰燼在灰色煙卷中飄搖升空。
我們有一個便利條件,那就是博比的父親安森是《月亮灣報》的主編,博比利用這一層關(guān)系以及他自己對報社情況的熟悉,總能及時為我們搞到有關(guān)自然死亡和事故死亡的最新信息。
我們總能及時知道弗蘭克科克何時又獲得了一具尸體,但是我們無法弄清他將要把它做防腐處理還是要將它火化。于是,太陽一落我們就騎著自行車來到殯儀館附近,然后便悄悄潛人,守候在火化室的窗外,一直等到要么火化行動開始,要么我們自己最終得出結(jié)論這具死尸不會火化了為止。
加斯先生,60歲,是第一國民銀行行長,他于去年10月死于心臟病。我們是看著他被送進火化爐的。
在11月,一個叫亨利艾梅斯的木匠從房頂上落下摔斷了脖頸。雖然艾梅斯被火化了,但整個火化過程我一點也沒見到,因為不是弗蘭克科克就是他的助手不知怎么竟然想起來將百葉窗的板條給整個兒關(guān)閉上了。
不過,在12月的第二周,當(dāng)我們來看麗貝卡阿奎萊恩火化時,百葉窗是開著的。
麗貝卡嫁給湯姆阿奎萊恩,后者是博比過去上學(xué)的那所初級中學(xué)的一名數(shù)學(xué)老師,但我沒有在那兒上學(xué)。阿奎萊恩夫人是鎮(zhèn)上圖書館的一名職員,才30歲,是一個名叫德夫林的5歲男孩的母親。
阿奎萊恩夫人躺在輪床上,從脖頸向下的大部分身體都被床單包裹著,她真是漂亮極了。她秀麗的面孔不僅是我們眼里的一幅美景,也是我們心頭的一塊重壓,壓得我們喘不出氣來。
我想我們已經(jīng)意識到她是一位美女,但是我們決沒有在她身上出神凝視。畢竟,她是一位圖書管理員,一個孩子的母親,而我們才13歲。在我們眼里,美女就像夜空中墜落的流星一樣靜無聲息,就像天上落下的雨水一樣剔透晶瑩,我們對她還沒那么敏感。出現(xiàn)在撲克牌上的那類裸體女郎對我們的眼睛倒有瞬間的吸引力。反正到此刻為止,我們只是不時地對著她看,但卻從來沒有真正在意地看見她。
死亡沒有損害得了她的容貌,因為她是猝死。她腦部動脈血管壁上有一個瑕疵,無疑是生來就有的,從來也沒有引起懷疑,可是一天下午卻突然腫脹破裂,幾個小時她就去世了。
她現(xiàn)在躺在殯儀館的輪床上,閉著雙目。她神態(tài)放松,似乎只是在睡覺,實際上她的嘴巴微微彎曲著,好像她正在做著一個甜美無比的夢。
這兩個殯葬人員揭掉床單,將阿奎萊恩夫人放進紙板箱,接著將她放進焚尸爐。此時博比和我發(fā)現(xiàn)她很苗條,身材十分勻稱,可愛得簡直無法用語言來描述。這是一種美,一種超出純粹性感的美。我們在看著她,不是帶著一種不健康的欲望,而是帶著一種兼有驚嘆和贊美的敬畏感。
她看上去如此的年輕。
她看上去將永世流芳。
兩位殯葬人員以異乎尋常的溫柔和敬意將她送進爐中。關(guān)起爐門后,弗蘭克科克脫掉乳膠手套,用一只手背擦擦左眼,然后又擦擦右眼。他所擦去的不是汗水。
以前每次火化期間,弗蘭克和他的助手幾乎總是聊個不停,盡管我們聽不淸楚他們在談些什么?墒墙裉焱砩,他們幾乎一言未發(fā)。
博比和我也一言未發(fā)。
我們將凳子放回原處,然后悄然離開弗蘭克科克的地盤。
取回自行車之后,我們騎著車沿著最黑暗的街道在月亮灣穿行。
我們?nèi)チ撕?/p>
在這樣的季節(jié),到了這樣的時分,遼闊的海灘空曠無人。身后,像鳳凰羽毛一樣燦爛輝煌的城市之光駐足山頂,在一片繁茂樹林中搖曳著;眼前,是磅礴的太平洋那漆黑的淺水灣。
海浪還算溫和,前面幅度很寬的低浪滑上海岸,懶洋洋地溢去自己磷光閃閃的浪冠,那浪冠從右向左層層剝離,就像一條長長的白色肉皮在從大海這塊巨大的黑肉上不停地剝離若。
我坐在沙灘上,注視著海浪,不禁想到圣誕節(jié)已經(jīng)近在眼前,就剩兩周時間了。我并不想考慮圣誕節(jié)的事,可它總在我的眼前閃來閃去,在我的耳邊叮叮作響。
我不知道博比在想什么,也沒問他。我懶得講話,他也是。
我想到,對小德夫林來說,失去了媽媽圣誕節(jié)會是個什么樣子,或許他太小了,還弄不明白死亡意味著什么。
湯姆阿奎萊恩,她的丈夫,肯定知道死亡意味著什么。不過,他很可能還要為德夫林樹起一棵圣誕樹。
他怎么能有力氣往樹枝上掛那些金屬箔絲呢?
自從我們看到床單從那女子的遺體上揭開以來,博比到現(xiàn)在才第一次開口說話,而且簡單得很:“我們?nèi)ビ斡景伞?rdquo;
盡管天氣比較溫和,但這是12月,又不是厄爾尼諾——來自南半球的暖流——靠近海岸的年份:水溫很不宜人,空氣也有點冷颼颼的<>
博比脫下衣服,將它們折疊起來,為了不讓風(fēng)沙吹到里面,他將衣服整齊地堆放在纏在一起的毛毯似的海帶上面,海帶是當(dāng)天早些時候被沖上海岸然后被太陽曬干了的。我也將我的衣服疊好,放在他的衣服旁邊。
我們赤裸裸地融人黑暗的海水之中,然后頂著海潮游了起來。
我們游離海岸太遠了。
我們轉(zhuǎn)向北方與海岸平行著往前游。輕輕地劃水,小幅度地蹬腳,專業(yè)性十足地駕馭著時漲時落的海浪。我們游得很遠很遠,遠得可怕。
我們兩人都是出類拔萃的游泳能手一盡管現(xiàn)在魯莽得不計
后果。
通常情況下,游泳者在冷水里呆上一會兒之后便會發(fā)現(xiàn)自己對冷水有些適應(yīng)了,因為隨若體溫的下降,皮膚表面的溫度與水溫的差別就變得不易察覺了。而且,運動本身也創(chuàng)造了一種發(fā)熱的印象,產(chǎn)生一種令你放心卻是虛假的溫暖感覺,這種溫暖感覺實際上是很危險的。
但是,這兒的海水隨著我們體溫的下降很快地變得越來越冷,我們根本就沒有達到過那種適應(yīng)點一虛假的也好,真實的也罷。
向北游得太遠了,我們本應(yīng)轉(zhuǎn)向岸邊。如果我們稍微有點常識,我們就該從岸上走回到我們放衣服的那堆干海帶那兒。
相反,我們只是停了停,踩著水,打著寒顫深深地吸氣。這氣息寒冷得足以將我們喉嚨里那點兒可貴的熱量散泄殆盡。然后,如同一個人一樣,我們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向南,沿著來路往回游去。我們離岸邊的距離還是太遠。
我的四肢變得沉重,輕微的卻是可怕的痛性痙攣在我的胃里發(fā)作,激烈的心跳厲害得好像要把我從水面深深地推入海下。
雖然后來的波濤跟我們當(dāng)初下水時一樣溫和,但它們現(xiàn)在卻顯得更加難以馴服。它們用寒冷的白色泡沫狀牙齒撕咬著我們。
我們肩并肩地游著,小心翼翼地不讓對方從自己的視野中消失。冬季的天空不能為我們提供任何的舒適感,鎮(zhèn)上的亮光顯得跟星星一樣遙遠,眼前的大海又對我們充滿敵意。我們此刻所擁有的只有我們之間的友誼了。不過我們也明白,在危急之中,我們中的任何一個若試圖搶救另一個,自己便也會死亡。
最終回到出發(fā)點時,我們幾乎連走出浪頭的力氣都沒有了。我們身體精疲力竭,胃嘔吐得空空的,皮膚比沙子還要蒼白,情不自禁地猛烈顫抖著,努力將海水的澀味吐出。
我們感到切齒的寒冷,我們再也無法想像焚尸爐的高溫。甚至穿好了衣服之后,我們還是寒冷如冰,不過這感覺也挺好的。
我們將自行車推出沙灘,穿過與海灘毗連的綠草公園,來到最近的一條街道。
博比邊爬上自行車邊說:“***的!”
“嘿!”我說。
我們各自騎車回家。
我們病了似的直接上了床。我們睡覺。我們做夢。生活周而復(fù)始地向前運行著。
之后,我們再也沒有回到焚尸房的窗臺邊。
我們再也沒有談到過阿奎萊恩夫人。
所有這些年月,博比和我,跟以前一樣,無論誰都愿意為了拯救對方而獻出自己的生命——并且毫不猶豫。
這個世界真奇妙:那些我們滿有把握伸手即可觸及的東西,那些我們的五官感覺以為是再也真實不過的東西——女性胴體的甜美構(gòu)造,一個人自身的肉體和骨骼,冰冷的海水,還有閃爍著的星星一卻比我們摸不著、嘗不了、聞不到、也看不見的東西要虛無縹渺得多。自行車以及騎在自行車上的孩童們,他們并沒有我們心理上和情感上所感受到的東西這樣來得真真切切,并不像愛情、友誼和孤獨這樣來得實實在在,所有這些東西比起我們這個世界來更要經(jīng)久得多。
在這3月的夜晚,從童年時期開始的時間長河已經(jīng)流下來了那么遠,可那焚尸爐的窗戶以及窗戶里面的場景,比我當(dāng)初所能希望的還要真切實在。有人殘忍地將那個搭車人打死一又將他的眼睛挖出。
等到所有事實都搞清楚之時,縱然這起謀殺事件本身以及用這具尸體去取代爸爸遺體的做法都會自有其道理,但是為什么還非要把他的眼睛挖走不可呢?將這個可憐的人有眼無珠地送進銷毀一切的焚尸爐,這能有什么符合邏輯的緣由呢?
會不會是某個人將那名搭車者破相純粹是為了獲得極度卑鄙的刺激性?
我想起了那個大塊頭戴著一只珍珠耳環(huán)的光頭漢子,他那獵人般的雙眼烏黑堅毅,他那冷冰冰的嘶啞嗓音粗糲刺耳。
可以設(shè)想這樣一個人以他人的痛苦為樂,像鄉(xiāng)下紳士懶洋洋地削著樹枝那樣悠閑自得地雕刻若人的肉體。
真的,在我于醫(yī)院地下室逗留期間所進人的那個新奇世界里,很容易想像是桑迪科克親自動手給那具死尸破相的。桑迪,他跟處于戰(zhàn)備狀態(tài)的水兵一樣英俊而具有吸引力;桑迪,他的父親在焚燒麗貝卡阿奎萊恩時曾默默流淚;蛟S,那兩只眼睛已被供奉在博比和我一直沒能找到的玫瑰園某個長滿荊棘的偏僻角落里的神龕基座上。
焚尸房內(nèi),當(dāng)桑迪和他的助手將輪床推向焚尸爐時,電話鈴響了。
宛如自己碰響了警報器似的,我小偷一般從窗戶玻璃邊退縮
下來。
當(dāng)我再次貼上窗戶玻璃時,我看到桑迪脫下大口眾,從墻壁電話機上摘下聽筒。他的聲調(diào)顯示出困惑,然后是吃驚、氣憤,但透過雙層窗戶玻璃我聽不清楚他講的是什么。
桑迪摔下聽筒,其用力之猛幾乎足以將電話機從墻上打落下來。無論電話的那一頭是誰,他的耳朵都得好好清洗清洗了。
桑迪在脫下乳膠手套時急切地對他的助手說著話。我想我當(dāng)時聽到他說到我的名字,口吻上既無羨慕也不親切。
那助手名叫杰西平,是個面龐瘦削的混血兒,紅紅的頭發(fā),黃褐色的眼睛,薄薄的嘴揪在一起,就像正等著一只被捉的野兔的美味一樣。平開始將裝有搭車者尸體的乙烯袋袋口的拉鏈拉上。
桑迪的茄克外套掛在門右側(cè)的一排衣鉤上,當(dāng)他從衣鉤上拿下衣服時,我吃驚地發(fā)現(xiàn)在那件上衣下面掛著一個手槍皮套,沉甸甸的像有一支手槍在里面?粗皆谑w袋上摸來摸去,桑迪一邊厲聲對他說著話,一邊向窗戶這邊打著手勢。
平隨即匆匆向我這邊走來,我猛地退離窗戶玻璃。他將百葉窗上半開著的板條關(guān)閉好。
我認(rèn)為我未必真的被看見了。
但另一方面,我心里明白,自己的樂觀主義已經(jīng)根深蒂固到了入骨的程度。因此我判定,在這種情況下自己偏信一點悲觀主義的本能并且不再猶豫應(yīng)該是明智的。于是,我從車庫墻壁和桉樹叢之間迅速撤離,穿過充滿死亡氣息的空氣,向后院奔去。
腳下的落葉跟蝸牛殼一樣堅硬,踩上去嘎吱嘎吱作響,有幸的是我得到了從頭頂上樹枝中穿過的颼颼風(fēng)聲的掩護。
風(fēng)從大海上長途跋涉而來,里面充滿了海洋那沉重的竊竊私語。風(fēng)聲掩護了我的行動。
但它同時也會掩蓋住任何暗中追蹤我的人的腳步聲。
我敢肯定那電話來自醫(yī)院的兩個勤雜工之一。他們一定是已經(jīng)檢查過了那只旅行箱里的東西,發(fā)現(xiàn)了爸爸的錢包,并且推斷出一定是我在車庫里目擊了他們的尸體交易。
有了這條信息,桑迪肯定認(rèn)識到我先前在他前門口的出現(xiàn)并非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樣簡單幼稚,他和杰西平一定會跑出來看看,看我是否還會在他的領(lǐng)地里埋伏著。
我到了后院。修剪過的草坪比我記憶中的更廣大、更寬敞。
那圓月并不比幾分鐘之前更明亮,但先前一直吸收月亮微弱光線的硬質(zhì)路面現(xiàn)在卻反射著它,強化著它,搞得我無處藏身。
我不敢穿越那寬敞的磚墻院井,實際上我已經(jīng)決定遠離房屋和車道。沿著來路離開,那太i險了。
我飛跑著穿過草坪,來到殯儀館后部的玫瑰花園。此時展現(xiàn)在我面前的是一片片層層下降的平臺,平臺上有用相互呈不同角度的格子結(jié)構(gòu)搭成的一排排棚架,有許多像隧道一樣的涼亭,還有許多婉蜒曲折迷宮似的通道。
這一帶海濱氣候溫和,明媚的春季,與日歷上慶祝它來臨的日期相比并未推遲露臉。玫瑰花已經(jīng)盛開,紅色及其他深色的花朵在月光下顯得黑糊糊的,它們是供奉惡神的祭壇上用的。但是那兒也有許多巨大的白色花朵,大如寶寶的小腦袋,迎著搖籃曲似的風(fēng)聲不斷地微微點頭。
從我的后面?zhèn)鱽砟腥说穆曇?被憂傷的風(fēng)聲折磨得既微弱又?jǐn)鄶嗬m(xù)續(xù)。
我連忙蹲到一個高高的棚架后面,回頭向兩個棚架交匯處之間的開闊地看去,同時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推開身邊那些長有科刺、向前不斷纏繞著的蔓生植物。
車庫附近,兩束手電筒光將陰影從灌木叢中驅(qū)出,同時使兩片幻影從樹枝中躍然而出,耀眼地晃動著從窗戶上掃過。
有一只手電筒后邊是桑迪科克,而且他毫無疑問地攜帶著那支我曾從窗外瞥見過的手槍。杰西平很可能也帶著武器。
曾經(jīng)有過那么一段時期,殯葬人員以及他們的助手們是不配備武器的,直到今天晚上為止我都以為自己還生活在那個時代呢。
見到第三束電筒光在離我較遠一點的屋角出現(xiàn)時,我大吃一驚。然后第四束。然后第五束。
竟然又來了個第六束。
我無法想像這些新加入的搜索者們可能是些什么人,又是從何處竟能如此之快地迅速趕來。他們散開呈一條橫線有目的地搜索著,沿著大院,穿過天井,穿過游泳池后直奔玫瑰花園而來。他們不斷地用手電筒照耀著、探索若,那一束束光柱就像夢中的魔鬼一樣變化無常,而且頗具威脅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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