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回 駱悅殺賊史思明
安慶恩見折了尹子奇,大驚,心生一計,乃喚楊潮宗行詐降之計,內(nèi)應(yīng)外合,必擒李、郭矣。潮宗領(lǐng)計,帶親隨賊兵數(shù)千人,迤邐到唐寨。先使人報知,郭子儀笑曰:“彼來詐降,吾必將計就計問之!彼靻境弊谌,問其降故,潮宗答曰:“吾主安慶恩醉酒殺人,又賞罰不明,將士怨叛,誠恐禍及,故來投降,別無異心!弊觾x曰:“汝等別無異心,汝就在此候用。”卻叫李謖管待使人,大吹大擂,飲酒盡醉。酒中皆下藥,醉倒渾如泥人。其有醒者,但指口而笑。慶恩知是中計,急求救應(yīng),領(lǐng)諸將并一萬人卻待出寨,只見四面喊聲大起,火光沖天,賊兵各自逃竄。只見回鶻托天王擋住去路,慶恩奔往左寨而走,火光齊起,撞著雷清殺將回來。再奔右寨,撞著李勃夾殺一陣,四下無路,慶恩棄軍土匹馬望平水而逃。見水上有舡,賊慌喚近岸,人馬下船,一聲號起,一齊拿住,卻是李光弼遣將扮作胡兵在此等候,擒了慶恩來到寨。子儀交盡招安賊兵,不許殺戮,降者無數(shù)。救滅余火,李光弼擒安慶恩至,托天王擒揚潮宗至,其余令狐潮、牛延蚧等皆被擒。子儀笑曰:“汝等詐降,如何瞞得我過。被吾以計擒之,今番有何理說?”慶恩曰:“圖王霸業(yè),自古皆然,作事不成,惟求一死而已。”子儀欲令眾將降唐,表奏為用。李光弼曰:“不可。此等彼雖人面,心如野獸,難以德懷,留之必為后害!弊觾x低首而言曰:“斯言是也!奔疵瞥鰬c恩、楊潮宗、令狐潮等盡皆斬之。子儀安民已了,與李光弼移兵自河陽一路而來迎敵。卻說安慶緒自起兵以來,與史思明每不相合。思明驍勇強盛,慶緒謀欲圖之,猶豫不決。早有人報知思明,思明驚懼,遂舉所部十三州前來降唐。肅宗欲任之,張鎬進曰:“不可。思明為人兇險,因亂竊位,力強則眾附,勢奪則人離,禽獸之輩,反復(fù)無定。愿勿假以威權(quán)!钡垡馑熘。至是復(fù)領(lǐng)人馬思歸,與慶緒并不相聞,但自在軍中操兵練將。慶緒探聽知之大驚,不知所為,乃上表稱臣于思明,領(lǐng)三百騎敬詣思明營中,皆被思明殺之,慶緒先有州縣,及所領(lǐng)人馬皆歸于思明。思明勢大,遂自稱大燕皇帝。卻說史思明領(lǐng)兵二萬進攻河陽,正與李光弼相遇,各自安營下寨。思明計有良馬一千余匹,每日出于河渚浴之,循環(huán)不休,以示多盛。光弼意欲取之,與諸將定計,命索軍中牝馬得五百匹,系于城內(nèi)。其馬互相咆哮嘶鳴,候思明馬至水邊,使軍士盡驅(qū)出之。聞馬嘶不已,思明之馬悉浮渡過河來,皆被唐兵一齊驅(qū)之入城。思明大怒,乃屯兵于河清,欲絕光弼糧道。光弼聽知,遂移軍于野水渡,令諸將致死擊之。賊眾大敗,思明星夜逃去。行了二日,為其部將駱悅謀縊殺之。其子史朝義將輕騎數(shù)百走至莫州,副元帥仆固懷恩之子仆固碭追及圍之。朝義累累出戰(zhàn)皆敗,乃選精騎五十自北門犯圍而出。李懷仙遣兵又追及之,朝義兵勢窮蹙,乃自縊于林中。懷仙取其首級以獻。安慶緒與賊眾皆被殺,余黨悉平。仆固懷恩與諸軍皆還。帝接風大喜,重加賞罰。麗泉有詩云:
三箭定天山,功成奏凱還。
撫餒新境土,只在霎時間。
自收復(fù)群寇之后,朝廷無事,稱賀升平。
卻說帝自蜀歸長安,常欲居興慶宮,又多御長慶樓。長安父老過者,往往瞻拜,聲呼萬歲。行軍司馬輔國進讒于肅宗曰:“上皇居興慶宮,日與外人交通。今陳玄禮、高力士共謀,欲不利于陛下;且興慶宮與閭辟相參,垣墻淺露,非至尊所宜居。大內(nèi)深嚴,奉迎居之,與彼何異;又得杜絕小人熒惑圣聽。”帝泣而不應(yīng)。是時上元元年秋七月,適值蕭宗不豫,輔國遂自矯稱帝語,迎上皇往西內(nèi)居甘露殿,所留侍衛(wèi)之兵惟老弱者數(shù)十人。遂將高力士流于巫州,陳玄禮勒令致仕。上皇不悅,乃不茹葷,辟轂不食,構(gòu)成一疾。帝初然猶往問安,因是帝亦有疾,但遣人以代問安。其后帝知是輔國背地行事,惡欲誅之,畏其握兵權(quán)重,竟猶豫不能決。是月中旬甲寅,上皇遂崩于神龍殿,年七十八歲。是時帝已沾疾,未得平復(fù),又值上皇之喪,蹕踴哭泣,哀毀逾禮,因是其疾轉(zhuǎn)加沉重。群臣奏請帝別殿養(yǎng)病,設(shè)醮祈禱,帝嘆曰:“死生有命,何以禱為!彼觳豢显O(shè)醮。次日,覺氣上沖,目不睹物。帝喚大將軍郭子儀、李光弼二人。近臥損前囑咐后事。帝曰:“朕今病勢沉困,料已難逃,今以大事囑汝二人:太子篤厚恭謹,可任大事,汝等宜輔佐之,各懷忠義之心,以圖悠久之計,勿少忘篤!毖杂,長嘆一聲,淚如雨下而崩。年五十二歲,寶應(yīng)元年九月下旬也。史官有詩云:
唐室傾危數(shù)未終,明皇何事奔西東。
肅宗稱號賢明主,恢復(fù)神京萬載功。
史官評玄宗云:玄宗開元之初,厲精政事,幾致太平,可謂盛矣。天寶以后,奸臣執(zhí)權(quán),艷妃亂政,至于竄身失國而不悔。靡不有初,鮮克有終,玄宗之謂也。肅宗既崩,百官發(fā)喪殯堿,停柩于偏殿。太子、百官掛孝痛哭,哀聲震地。忽一人挺身出曰:“請?zhí)酉?百官暫止,何不商議大事?”眾視之,乃李輔國也。當時厲聲曰:“圣上曼駕,天下振動,嗣君早即大位,以鎮(zhèn)萬國,何哭泣邪!”于是太子即日登位,稱號代宗皇帝,受大小官員拜舞起居,改寶應(yīng)元年為廣德元年。加封程元振、魚朝恩二人同平章事,郭子儀為天下兵馬元帥,其余文武官員盡皆升用。葬玄宗于泰陵,葬蕭宗于建陵。卻說細作飛報入北方,近臣奏知吐蕃可汗,聞知大喜曰:“明皇父子已亡,吾無憂矣。何不因其國中無主起兵伐之!逼涑柬n爽諫曰:“明皇、肅宗雖亡,必托孤于郭子儀矣。文官武將,謀略極周,必傾心竭力以扶幼主代宗也。不可伐之!焙鲆蝗擞诎嗖恐凶叱龃笮υ:“聽聞郭子儀閑居已久,不因此時進兵,更待何時?”乃吐蓄謀士,復(fù)姓耶律,名益,字仲材,現(xiàn)為校尉。可汗大喜,遂問耶律益曰:“吾欲入中國,當用何策?”益曰:“若只起吐蕃之兵,急難取勝,須用內(nèi)外攻擊,令唐兵首尾不能救應(yīng),雖有神機妙策,亦不能施展矣。欲成大事,必須要起三路之兵,可成大事!笨珊箚栐:“何為三路?”益答曰:“可修書一封,差使命往契丹,見國王韓呼盧,獻送金帛,以賂其心,令起契丹番兵五萬,早取武邑,此第一路也?捎中迺遒p賜直入吐谷渾黨項,許以割地為鄰,令起兵五萬攻安平,此第二路也。然后命蕭粘罕親提大軍十萬,徑出并州取太原,此第三路也。起此三路大軍共計二十萬,分三路而入,郭子儀有諸葛孔明之才,何能當之。”可汗聞之大喜,乃使遣使二員,選能言快語之人前去約同起二道軍馬,然后命蕭粘罕為大元帥,總領(lǐng)提調(diào)各將,起兵十萬取并州。未知勝負如何。
總批:李輔國脅天子,遷上皇,賊國母,其罪大矣。死有余辜,而不顯加誅戮何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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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1回 李節(jié)度拜佛求子 真羅漢降世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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