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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行

  剛過完年,我就要走了,回學校。我告訴母親和家里人,路途遙遠,畢業(yè)前不會再回來了。母親只淡淡的說了一句,兒呀,把書讀好就行。父親則說,不回來最好,反正路費那么貴,來回也不容易。

  母親沒有出過我們那紅河州,更沒有出過省。路途遙遠對于母親來說有過,長途跋涉的走母親是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次的,但那始終是州內(nèi),大多也都靠步行來完成。一天七八個小時的徒步,誰能說不是長途跋涉呢。后來公路通了,母親與村里人外出徒步的也少了,依然翻山越嶺,但終究是汽車的故事了。

  我對母親說少則三年回來,多則五年回來,母親沒有說什么,只是低頭擺弄著南瓜子,一雙粗糙的手靈活輕巧。

  陽光暖暖的,天氣真的太美好了,這樣的天只有在云南老家才能目睹,也只有在那里,伴隨著鞭炮聲的響起,才能穿著輕便的襯衣便可出門,在“花山場”的盛節(jié)里尋找愛情真諦與瘋狂。

  吃飯的時候,母親說,大兒呀,每次我都還沒有看夠你,你就要走了。二弟笑著回應,看不夠,找根繩子吊在樓上看個夠再放下來。我沒有說什么,大家都笑了,包括母親,畢竟她支持兒子遠行。

  行李箱在我手中,二弟也要外出打工,爸爸到鎮(zhèn)上辦點事,剛好一塊走。母親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只是呆呆的望著我,沉默再沉默。我記得母親要到地里取點豬菜,也一起出發(fā)了。

  地與公路的方向相反,通到村里的公路是沒有長途客車的,要步行一個小時才能到達柏油路邊,那里才有通往市里的客車。母親一直跟著我們走,二弟讓母親別送了,去忙自己的吧。母親依舊沒有說什么,依然與我們向前。

  翻過山,再走一條狹長的路,我怕母親一個人回去不太安全,便讓母親停下吧,去山里隨便弄點野菜回去喂豬也好,回去也近一些。母親背著竹籃,這回她說話了,母親說自己再走一會,看到路邊有野菜再停下來。

  路邊到處都是野菜,那么顯眼也很翠綠,二弟馬上讓母親停下。母親沉默了一會,說一會兒回來一邊走一邊抓野菜,回到家也就夠了。父親一直沒有讓母親停下,這一路大家談了許多,具體都說了什么我已經(jīng)忘了,也同樣已經(jīng)不重要了,但母親的舉動卻永遠的留在了我的心中。那是一種難以割舍的送行,對親情的熱愛和對兒子的不舍。

  二弟與父親坐上車走了,我等的車還沒有來,半個小時一趟,這等待的時間,對于母親和我來說突然那么的珍貴起來。望向車來的方向,公路上一輛輛各式各樣的車從遠而近,接著消失在拐角處,唯有發(fā)動機與喇叭聲回蕩在山中,回蕩在耳邊。

  真的要走了,母親知道車很快就會來。當我再望向母親時,母親就像一個犯了錯的小女人一樣,突然那么傻傻的,不知所措,心里頭糾結著太多的事情一般。母親站定,看著我,偶爾也望向汽車來的方向。

  時間似乎停滯了下來,我與母親在那一刻,對于我們來說,也從來沒有那么沉寂過,沒有那么的凝重過。不是沒有話說,而是不知道該說什么。母親的神情,母親站定的姿態(tài),就是一切的言語,代表了一個母親偉大的愛和對兒子的留戀與不舍。

  車終于來了,母親依然站著不動,她站在石板上,望著我欲言又止。我說我走了媽,那一刻,母親的身體稍微往前傾了一點,慢慢的嘆出一個字:哦!

  母親沒有流淚,經(jīng)常掛有淚珠的母親的臉龐,那一刻是那么的傻氣,又那么的堅定,那么的祥慈可愛和溫柔。

  我不知道母親是什么時候才舍得離開那條我遠去的公路的,因為汽車在拐角處轉彎時,母親的動作依然。我愛我的母親,我更相信她對我的愛是偉大的。這樣的送行是我終生難忘的,我要謝謝我的母親,謝她給予我生命,給予我送行的祝福和力量,還有那堅定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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