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回 捉妖人忠臣奏凱 滅邪數(shù)永慶升平

詩曰:

著書非是為窮愁,豪曠應(yīng)偕造物游。

落筆漫驚風(fēng)助陣,拋竿一任月盈舟。

午餐動并朝餐膳,夏日常備冬日裘。

何幸清貧無俗事,飽觀經(jīng)史樂齋頭。

話說張寶等四人竟候官兵到來。天方到三鼓,穆將軍大隊已到。且說穆將軍自從王天寵、白少將軍把獻(xiàn)竹子山之故都稟明了,穆將軍統(tǒng)領(lǐng)全軍大隊人馬,派馬成龍、李慶龍、馬夢太為前站先鋒,點齊了五千飛虎兵,派玉斗、巴德哩為接應(yīng)軍,派韋馱保、韓三保、薩哩善、哈三保、白勝祖五人為左右翼,說:“如得了竹子山的北山口,進(jìn)兵搶山,捉拿吳恩,算你等頭功!”白勝祖又告訴:“王天寵、張義二人起他那聚泉山的人馬來到,會合在一處,前去接應(yīng)。”穆將軍亦甚喜悅,又派顧煥章知會張義、王天寵二人,就在那里進(jìn)兵。到二鼓以后,在竹子山聚齊,兩軍會合在一處,沖殺過去,那里有何瑞等迎接,張寶把大環(huán)金絲寶刀奉還了馬成龍。賊人正在睡夢中,俱被官兵所殺。巡山太保高勝也死在亂軍之中。

天有五鼓之時,穆將軍得了竹子山的北山口,吩咐進(jìn)兵,大隊人馬趁勢取了竹城,殺傷了無數(shù)的賊將。大戰(zhàn)了有半日工夫,有聚泉山的小白龍王天寵、笑面閻羅張二虎、顧煥章三人先搶了竹子山。這官兵四面圍住,生擒賊將十三員。各處搜查,就是不見八路都會總吳恩。

原來,這八路都會總吳恩聽見說北山口失守,反了靜江太歲張寶,勾串大清營的諸將,約會他那里大隊人馬,殺進(jìn)竹子山來。自己望左右一看,并無一個保護(hù)之人。只聽外邊喊聲大震,殺聲連天。所派出去的戰(zhàn)將,全都被那大清營中之人捉去了,暗自心中說道:“我自統(tǒng)兵叛反大清國約數(shù)十年以來,不想我今朝落在這一個地步。我倘要被他等捉去,豈不被人恥笑于我?也不免有殺身之禍。莫若我趁此逃走,找一個僻靜之處,躲藏一時,候官兵去后,我再找一個清靜山谷,從此閉門思過,以了我平生之愿也�！毕肓T,自己獨身出了逍遙閣,飛身上房。

抬頭望前山一看,只見那些人馬如兵山一般相似,人頭滾滾,血流成河,殺聲不斷,金鼓大作。此時天已東方發(fā)亮,見大清營的人馬還是亂殺亂砍,山谷之中旌旗遍野。吳恩躥至后山,心內(nèi)甚是驚慌,自己戰(zhàn)戰(zhàn)兢兢往前行走。慌不擇路,過了一道山澗,只見眼前有一座山神廟。吳恩進(jìn)了廟內(nèi),向上叩頭,住念著說:“山神爺在上,保佑我今日逃脫此難,改日我給你老人家重修廟宇,燒香上供,從此我再也不敢作非禮之事了!”

磕完了頭,平身站起來,自己心中一動,說:“不好!我得走,這里不是我隱身之所,我走吧!”出了廟門,走了不遠(yuǎn),往西一看,見那邊有一座石洞,石碣之上有三個大字,是“絕恩洞”。心中甚是歡喜,伏身進(jìn)了這座山洞。到了里面一看,極其狹窄�！疤热艄俦�到此,把我堵在這里,反為不美�！弊约河忠幌�:“這座山洞是絕恩洞,我名叫吳恩,與這‘恩\’字有犯,吾命該休矣!這里不好,我還是走吧�！绷⒖掏�外就走。

只見洞門以外有馬成龍、笑面閻羅張二虎、小白龍王天寵、賽報應(yīng)顧煥章這四位英雄,帶領(lǐng)五百親隨兵丁,說:“吳恩,你往哪里逃走?還不過來受綁!”這吳恩嚇得魂不附體,竟被拿獲。

原來,四位英雄到了竹子山內(nèi),各處搜查,并不見吳恩的下落。事出于無奈,將他手下小道童兒拿住一名。王天寵問這小道童兒:“吳恩他往哪里去了?你說了實話,饒你去;你要不說實話,我就把你殺了!”年輕的小孩童,拿刀一嚇唬,焉有不怕死之理?說了實話:“他往后山去了。你們眾位老爺趕緊去追拿,大概他走出也不能甚遠(yuǎn)。”王天寵等一聽此言,將小童兒放了。馬成龍帶著五百名親隨人等,大家撲奔后山,追下去了。四位英雄過了后山,分為二路,派人往各處搜查。王天寵帶著謝祿、韓虎二人,分兵一半;張二虎、顧煥章也各分兵一半,滿山遍野各處搜拿。直找到后山一道大嶺下邊,有一道斷澗,靠著斷澗那邊有一個石洞,洞門緊閉。馬成龍來至臨近,見石碣之上有三個大字,是“絕恩洞”,心中一想:“這絕恩洞正應(yīng)此兆,必是叛逆吳恩在內(nèi),此乃是上天助我等成此功也,除卻惡患�！庇么笃煲徽�,把張二虎、顧煥章那路的兵丁招來,合作一處,把絕恩洞圍得風(fēng)雨不透。方要推洞門,只見吳恩從里面出來,被馬成龍截住去路。事有湊巧,此時白少將軍等眾將,連朱天飛、侯化泰、張玉峰、玉斗、巴德哩等也趕到,把吳恩圍上。吳恩知道事體不祥,想要逃走也來不及了。

顧煥章施展點穴之法,把他治住了。大家上前把吳恩綁上,一同大眾回到竹子山。

穆將軍查剿山寨已畢,大家把吳恩解至大帥營內(nèi)。穆將軍吩咐:“把吳恩押上帳來!”兩旁人等一聲答應(yīng),把吳恩帶至大帳。吳恩立而不跪。穆將軍審問了一番,他俱皆承認(rèn),供狀上畫了押。穆將軍并不往下多問,派人把吳恩看守起來。復(fù)又抄出賊人十本總帳,上面都是起事造反的頭目人等,按著此帳,指名捉拿。不到半月工夫,把云南治得一律肅清。神力王派人鎮(zhèn)守楚雄府,與穆將軍會折奏明當(dāng)今萬歲,捷報云南省一律肅清,保奏各位英雄與諸戰(zhàn)將的功勞并屢次的勞績。當(dāng)今康熙圣主老佛爺覽奏,龍心大悅,降下一道旨意:這逆首吳恩不必解進(jìn)京內(nèi),就在云南就地正法,凌遲處死,首級懸桿示眾,以盡國法。蔡文增、李法通處死本地,也不必解進(jìn)京來。余黨勿分首從,全行就地正法。

圣旨調(diào)神力王、穆將軍來京陛見。這圣旨一到,神力王設(shè)擺香案,望闕叩謝龍恩。讀旨已畢,穆將軍、神力王調(diào)來鄧龍,領(lǐng)一萬馬步官軍鎮(zhèn)守云南地面,防護(hù)法常神力王把一干人犯出斬已畢,與穆將軍二位大帥帶著水路戰(zhàn)船,一同合營眾將起程,浩浩蕩蕩,鞭敲金鐙響,齊唱凱歌還。

在沿路之上秋毫無犯,由云南起身,非止一日,這天到了京都彰儀門外,把營寨安好,派人到兵部投文。是日,神力王、穆將軍、伊哩布、屠海、蔡榮、汪平六位元帥,一同面圣,奏明在云南所立功績諸將細(xì)冊,呈遞康熙老佛爺龍目觀看。老佛爺心中大悅,賜筵三天,賞神力王免死金牌一面,賞了些綢緞尺頭等物;又賞了穆將軍世襲一等忠勇侯爵;汪平、伊哩布,均賞加三級;蔡榮、屠海,各封顯爵。過了兩天,召見馬成龍、白勝祖、顧煥章、馬夢太、李慶龍、朱天飛、侯化泰、王天寵、張廣太、歐陽善、諸葛吉、張玉峰、侯文、侯武等眾人,皇上召見的這些人,全是能征慣戰(zhàn)之大將,龍心甚是喜悅。賞馬成龍奮勇巴圖魯名號,頭品花翎頂戴,補(bǔ)授云南提督。白勝祖戰(zhàn)功卓著,智勇雙全,賞給世襲一等建威將軍。張廣太平賊有功,欽賜二品頂戴,補(bǔ)授四川提督。倭克金布著記大功一次。馬夢太、李慶龍,欽加二品花翎頂戴,以總兵補(bǔ)用,遇缺題奏。朱天飛、侯化泰、王天寵,義勇可嘉,敕封義士名號,欽賜白銀一萬兩。張義所轄之兵,留云南鎮(zhèn)守,按月由藩司支給錢糧;張義著賞給參將銜,以游擊補(bǔ)用。張玉峰、歐陽善、諸葛吉等,欽賜參將,遇缺題奏。所有隨營的戰(zhàn)將,各有升賞。兵丁賞食雙月錢糧。大家朝上謝恩。

且說馬成龍住在天靈寺,次日拜望井泉館掌柜的孫起廣,又派人順便把舅舅的靈柩由寧夏起回來,送往山東。馬成龍家中祭祀了祖塋,又到了四方鎮(zhèn)娶完了親事,帶著家眷往云南接任去了。那馬成龍為人忠正,辦事勤能,把云南治得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壽至八十二歲而終,子孫綿長,歷世書香。倭克金布辭官不作,歸隱深山。朱天飛、侯化泰、王天寵三人,義氣相投,都?xì)w三岔山,修真養(yǎng)性。那楊永安已死,楊永太也不愿意作官,把兄長的靈柩安葬已畢,與紅胡子馬杰,二人出家去了。王天寵結(jié)親之后,在三岔山務(wù)農(nóng)為業(yè)。那張廣太接了家眷,就在四川上任。馬夢太補(bǔ)了京營副將。李慶龍、胡忠孝二人不愿作官,告假歸家,教子養(yǎng)親。巴德哩已娶了余碧環(huán)為妻。那張玉峰也回家養(yǎng)親,不愿做官,娶妻杜氏。那鄧蕓娘也早就出了家,為尼僧去了,她悔過前非,因此修身養(yǎng)性。那神力王自從平賊人以后,回家在府中靜養(yǎng)清福。這才是:皇王有道家家樂,天地?zé)o私處處同。

從此天下太平,五谷豐登,萬民樂業(yè),永慶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