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堅(jiān)丙志卷二 聶從志
儀州華亭人聶從志.良醫(yī)也.邑丞妻李氏.病垂死.治之得生.李氏美而淫.慕聶之貌.他日丞往傍郡.李偽稱有疾.使邀之.伺其至.語之曰、我?guī)兹牍礓?賴君復(fù)生.顧世間物無足以報(bào)德.愿以此身供枕席之奉.聶驚懼.但巽詞謝.李垂涕固請.辭情愈哀.聶不敢答.趨而出.徑還家.再招不復(fù)往.迨夜、李盛飾冶容.扣門就之.持其手曰.君必從我.聶絕袖脫去.乃止.亦未嘗與人言.后歲余.儀州推官黃靖國病.陰吏逮入冥證事.且還.一吏揖使少留.將有所睹.又行至河邊.見獄吏捽一婦人.持刀剖其腹擢其腸而滌之.傍有僧語曰、此乃子同官某之妻也.欲與醫(yī)者聶生通.聶不許.見好色而不動心.可謂善士.其人壽止六十.以此陰德.遂延一紀(jì)、仍世世賜子孫一人官.婦人減算、如聶所增之?dāng)?shù).所以蕩滌腸胃者.除其淫也.靖國素與聶善.既蘇.密往詢之.聶驚曰、方私語時(shí).無一人聞?wù)?而奔來之夕.吾獨(dú)處室中.此唯婦人與吾知爾.君安所得聞靖國具以告.由是播于眾口.時(shí)熙寧初也.王敏仲勸善錄.書其事.他曲折甚詳.然頗有小異.又無聶君名及李氏姓.聶死后.一子登科.其孫曰圖南.紹興中.為漢州雒縣丞.屬仙井喻迪?孑?(甫??)?汝礪作隱德詩數(shù)百言.以發(fā)潛德.其詞曰、太虛八境初無二.中有道人常洞視.借問道人何等公.從志其名聶其氏.華亭春酣戰(zhàn)桃李.香氣入簾人破睡.凌波微步度勞塵.梔子同心傳密意.道人不動如澄水.看破新裝小年紀(jì).回身向郎郎忍棄.愁眺月華空掩涕.含羞轉(zhuǎn)態(tài)春百媚.而我定心初不起.世人悠悠初未知.故有冥籍還見記.儀州判官臨潁生.良原田夜黃衣吏.手提淡墨但倉黃.門列陰兵更奇佹.昧爽堂皇勢呀豁.玉帶神君氣高厲.靖國再拜呼使前.案頭吏抱百葉紙.數(shù)行具書一善事.聶君夜卻淫奔李.由來胸中無濁見.前塵百暗心常止.一室超然方隱幾.入眼狂花亂飄墜.定情豈復(fù)顧條脫.合歡未許同陽燧.坐令密行動幽只.棘使華年增一紀(jì).出門仍問紫衣翁.陰誅與世無差異.百葉部中分次第.忠孝棄捐神所劓.殺生之報(bào)定何如.朝生暮死蜉蝣爾.踏翠裁紅可憐妓.擢足瓊漿被鞭棰.房公湖邊秋色里.阿孫圖南前拜跪.扣頭授我如上事.愿謁英篇書所以.我聞南曹北曹尺有咫.天知地知元密邇.豈惟妙藥徹五藏.況復(fù)寶鑒懸千里.幽中諒有鬼能言.密處須防墻有耳.諸生舉止雖細(xì)微.動念觀心實(shí)幽邃.端知天上戊申錄.記盡人間不平地.東鄰西舍總不知.卻有鬼神知子細(xì).障礙為壁通為空.只有此心難掩蔽.云何是中有明暗.至行通神裁一理.道人兩眼無赤眚.揩定人間幾真?zhèn)?趙驊已矣馬元死.郡有隱德如君子.嗟我諸生苦流轉(zhuǎn).奔色奔聲復(fù)奔味.其間貪魃尤陰詭.收索攜提入饞喙.都兒阿對共揶揄.笑殺官人常夢穢.雖云幽暗巧規(guī)避.僮仆羞之那不愧.哀哉詭譎王冀公.未省胡顏向祁睿.我愛昔人尤簡貴.寡欲清真有高氣.曠然澹處但真獨(dú).胸中豈復(fù)留塵累.生死幽明了不期.是心默與神明契.王忱繡被下庭堂.李約寶珠存含襚.九原可作吾與歸.斂膝容之想幽致.喻公詩頗奇澀.或不可曉云.此卷皆黃仲秉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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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 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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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卷 金海陵縱欲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