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回 尉遲恭榆窠救主
王世充既走脫難,行出谷口,回觀所跟,約有一百余人。
又行一程,已近新城,一簇人馬攔路,世充曰:“吾合休矣!”近前視之,方認(rèn)得是徐琳軍馬,世充心始安。徐琳接戰(zhàn),言道:“雖知陣敗,不敢遠(yuǎn)離,附近迎接。”世充曰:“險(xiǎn)失了性命,與汝不相見也!”接入新城,隨后段達(dá)也到,陸續(xù)敗軍皆隨首軍歸新城。世充點(diǎn)將校,中間帶傷者甚多。世充令各人將息,是夜宿于新城。次日天曉,世充喚徐琳曰:“吾今暫回洛陽,收拾軍馬,必來復(fù)仇。汝可保全新城,但有緩急,飛報(bào)將來,吾亦隨手領(lǐng)兵至此,汝可用心守護(hù)!彼焐像R,引二百余眾連夜奔回洛陽。世充乃遣徐琳把守北關(guān),為犄角之勢,以防唐兵。
卻說眾將保秦王歸營,皆拜稱賀。其后來者戰(zhàn)栗驚惶,皆含淚而拜曰:“不曾犯著貴體否?”秦王笑曰:“若非敬德奮力向前,幾為此賊所困。”眾皆愕然。秦王顧謂敬德曰:“若據(jù)眾人之意,汝必叛我,今能獨(dú)保吾身無害,何相報(bào)之速邪?”隨賜敬德金銀一篋,以酬其勞。敬德曰:“敵人未滅,何敢望賜乎?”敬德即將所賜給賞士卒,自是秦王倍加愛敬,寵遇日隆。秦王把諸軍一一分撥賞賜了,當(dāng)還人長安面君。秦王曰:“世民進(jìn)兵,欲取洛陽,實(shí)為誘敵之計(jì)。不料賊騎猝至,四面圍合,單雄信引槊直趨世民,若非敬德奪槊,刺死賊人,幾乎不能與父皇相見矣!碧浦髟:“王世充今居何處?”秦王曰:“后得屈突通領(lǐng)兵繼至,殺敗鄭兵,十喪八九,世充今已逃回洛陽矣!彼煲吹氯胍姟L浦髟:“吾兒兵勝,皆賴汝奪槊之能,他日畫像凌煙,功居第一。”敬德曰:“皆賴陛下洪福,臣何力之有!碧浦鞔笙,重加賞賜。唐主曰:“卿之膂力過人,朕已知之,但不識(shí)卿能于陣上奪槊避槊,二者之法孰難?”敬德曰:“避槊無傷者,目之巧也,乃吾一己之能;奪槊還刺者,力之勇也,實(shí)壓萬人之?dāng)场R猿驾^之,奪槊實(shí)難事也!碧浦髟:“然。斯言有理!毖晕戳,只見齊王元吉挺身言曰:“適見敬德所言,皆虛誑之辭,汝以為滿朝人皆土木,特如此夸口,偏我眾不能使槊?
汝有何能,愿去鋒刃,與汝較其勝負(fù)!痹瓉碓陨颇苡隈R上使槊,自負(fù)其能,一聞敬德如此夸口,故請與之較勝負(fù)。敬德曰:“自幼學(xué)習(xí)一十八般槍馬之法,并無虛發(fā)。然以理論之,殿下君主也,臣乃奴婢也,安敢與殿下比較?”元吉曰:“不論品秩貴賤,只較槊法,仍請吾兄秦王全裝披掛,一如輸窠逃走之狀,吾假單雄信飛馬追趕,看汝單鞭劃馬來奪得吾槊否?”敬德曰:“愿赦死罪。敬德賤手頗重,恐傷貴體,只以木槊去了鋒刃,虛意相拒,獨(dú)讓殿下加刃來迎,臣自有避槊之法!碧浦髟:“朕試觀二人武藝,以見優(yōu)劣,忽得有傷。”敬德取木槊一條,去其鋒刃,令軍士牽一疋烏騅馬至闕下。元吉大怒,上馬持大桿鐵槊大呼曰:“敢與吾比較槊么?”秦王聞知,亦披掛飛身上馬,綽丈八點(diǎn)鋼蛇矛,縱馬而出曰:“汝能使槊,偏我不會(huì)使槍?”秦王勒馬便走,元吉持槊追趕,意在刺之。
閃上敬德,大叫:“勿傷我主!敬德在此!痹鞐壛饲赝,挺槊來戰(zhàn)敬德,被敬德奪過槊來,橫刺元吉墜馬。唐主喝曰:“不得無禮!來聽約束!庇谑侨私韵埋R,放了器械,皆跪前來。唐主曰:“敬德真虎將也,汝二人武藝萬不及一。今封敬德為行軍都總管,可便領(lǐng)此職!本吹轮x恩,正欲出朝,只見齊王奏曰:“敬德出身微賤,才得小勝,便自夸口,輒封以重職,此事吾實(shí)恥之!碧浦髟:“有此大功,方授大任,汝何亦被奪槊乎?”元吉曰:“彼知我力怯,故敢放心來救。素聞單雄信鄭之虎將,豈敬德單鞭劃馬,敢向萬軍,以救秦王乎?此事吾實(shí)不信!碧浦髟:“眼見奪槊,有此英勇,如何不信?”元吉曰:“臣部下有一將姓黃名太歲,亦有勇力,來日父皇可領(lǐng)百僚至御園中較試,若敬德再能奪得黃太歲之槊,吾實(shí)信矣!碧浦鲝闹。
卻說秦王歸至西府,敬德曰:“今日試槊,眼見齊王實(shí)有害大王之心,奈吾手快,方能解救。今齊王又奏御園再試,吾想來日兇多吉少,大王宜要提防。”秦王曰:“吾亦深慮此事,來日全賴足下虎威向前,異日共保富貴!本吹略:“吾必?fù)糁!眳s說元吉?dú)w府,與眾商議欲圖世民之事。謀士張達(dá)曰:“秦王功蓋天下,四海咸歸,稱羨其德。手下諸將,皆驍勇之士,今不早除,大位必不歸汝,亦生后患。不如來日御園中令黃太歲急追殺之,大事定矣!痹獜闹,遂吩咐黃太歲:“來日可要奮力向前追殺秦王,汝之功也?质ド弦娮,吾自當(dāng)之。”太歲領(lǐng)命而退。
次日,唐主帶百官前至御園,左右拜見已畢,分班侍立,隨后建成、元吉、秦王、敬德、黃太歲諸將皆至。唐主曰:“今日較試,?淳吹麻梅,兩下勿得相傷。若不依命,以軍法論!敝灰娗赝跖麙鞕M槍立馬陣前,左右往來,一如榆窠走馬之狀。黃太歲假裝雄信,持槊大喝曰:“秦王汝走何處?認(rèn)得吾單雄信否?”秦王前走,太歲隨后緊追至近,將槊刺去。秦王大驚,急以槍架隔避之,秦王曰:“汝何生惡意,欲刺吾邪?”太歲曰:“奉齊王命,要來殺汝。今日只知有主,不知有王;若不殺汝,吾亦必死!鼻赝跻娬f,連聲叫苦,勒馬加鞭,逃命直至桑林,繞樹而走。后面敬德看見,大呼:“野賊!不得無禮”。太歲回頭,見敬德赤體趕來,遂棄了秦王,來戰(zhàn)敬德,提槊便刺,被敬德閃過,用左手一挾,右手提鞭,向太歲直打下,掙挫不起。敬德隨奪槊過手來,還刺太歲墜馬而死。后人有詩贊敬德云:
敬德當(dāng)年三奪槊,果然無敵御園中。
直須驚破齊王膽,此是興唐第一功。
敬德回奏唐主:“太歲欲害秦王,臣故殺之!痹娮啻笈,近前奏曰:“秦王故令敬德殺吾愛將,有違圣旨,不遵約束,合斬敬德,以償太歲之命!鼻赝踉;“眼見汝使太歲要來害吾,尚敢在此飾辭抵罪。敬德不殺太歲,吾命亦喪于太歲之手矣!碧浦髟:“汝二弟兄至親骨肉,合宜吉兇相救,患難相扶,庶不負(fù)其親也,何可自相并力于朕前?其大義安在?”元吉曰:“元吉有心欲害秦王,惟天可表。太歲亦不足惜,只敬德欺吾太甚!”唐主曰:“此人有救主之功,朕甚敬之,宜特赦罪,以旌忠節(jié)!痹涣季,無言可答。是日,眾官護(hù)圣駕還朝。后來秦王兄弟因此結(jié)仇。
卻說秦王歸至西府,眾將士皆來見,敬德曰:“大王見御園風(fēng)景乎?今日大王若一發(fā)言,吾必殺齊王矣。”秦王曰:“擊鼠當(dāng)忌器耳,吾父皇在上,倘怒見罪,不可一時(shí)燥暴;況手足之情,安忍加害?”敬德曰:“大王等以手足,彼則視王如路人也。視此人心術(shù),它日為禍不小!鼻赝踉:“天下未定,不可家人相害,此皆置之度外,勿以為念。惟洛陽王世充、樂壽竇建德、南陽朱粲、江陵蕭銑,所可憂者,在此數(shù)子而已!本吹略侔菰:“大王仁圣主也,寬洪大度,非臣等所及也。”忽報(bào)王世充又來入寇,秦王即上表圖取洛陽,于是引大軍出關(guān)。看是如何用功?
總批:秦王得保歸營,皆敬德奪槊之力,隨加賞賜,以酬其勞,誰曰不宜?彼陣上奪槊避槊之事,二者難易,詎不能辯,齊王以為虛誑之詞,再奏御苑較試,以觀其槊法,則欲加害秦王可知。秦王乃曰:“天下未定,不可家人相害!闭嫒适ブ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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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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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1回 李節(jié)度拜佛求子 真羅漢降世投胎
- 第二十三卷 金海陵縱欲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