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回 群雄奮勇拿飛云 豪杰奉命捉刺客

話說清風(fēng)、飛云和焦家二鬼,正與這些差官動手,只見屋上有忠義俠馬玉龍、鄧飛雄、勝官保、李芳等四人趕到。原來,馬玉龍在陸村把賊人趕走,訂了親事,同他岳父說明,候彭大人西巡回來,就迎娶過門。劉云帶著兒子劉天雄,也要跟姑老爺去保著彭大人西下。馬玉龍應(yīng)允,先派趙文升、段文龍由潼關(guān)帶著四百子弟兵去慶陽,扎在南門外面。這二人走后,馬玉龍便同著鄧爺先去追大人,叫眾人在后面跟劉云、邱爺、伍氏三雄慢走,定在慶陽府相見。

馬玉龍等剛進(jìn)慶陽府城,就聽人傳言,說和尚老道殺了彭大人,又在十字街口路北店內(nèi)和幾位婦人打起來了。忠義俠連說:“不好!我趕緊前去看看。”到了店門外,只見李環(huán)、李佩二人拉著幾匹馬,一見馬玉龍來到,連忙把清風(fēng)、飛云和焦家二鬼殺了參將彭云龍,把彭大人追進(jìn)這店中的事說了一遍。馬玉龍等忙下坐騎,把馬交李環(huán)二人看守,四人躥上房去,見清風(fēng)正在院內(nèi)發(fā)威施勇。馬玉龍一看眾人處于下風(fēng),也有受傷之人,連忙一聲喊道:“賊道休要逞能,我來結(jié)果你的性命!”跳下房來直奔老道,兩下里一照面,清風(fēng)就嚇了一跳,說:“不好,吾命休矣!”飛云也說:“合字風(fēng)緊,越馬急付流扯活。”

他是告訴老道:跳墻快跑了吧!清風(fēng)往圈外一跳,躥上西房,同飛云和二鬼往外就跑。鄧飛雄一揮紅毛寶刀說:“對面無知小輩,你等往哪里走?我來拿你!”追至西房跳下,同馬玉龍等眾位英雄往前追去,只見那四個賊人一直奔出了西門。

賊人正往前跑,見對面來了十幾個莊客,各拿著花槍、木棍、鐵尺,為首一人,原來就是方才在十字街用椅子打老道的那個少年人。他乃本處姚家寨的人,姓姚名廣壽,綽號人稱神行太保,能日行一千,夜行八百。他父親在日名叫姚文漢,作過一任歸德鎮(zhèn)總兵,早已故去。姚廣壽自他父親故去之后,白日習(xí)文,夜里練武,打算求取功名,繼承父志。他為人最孝,今日在十字街打了老道一椅子,老家人怕惹事,把他拉回家中,見了老太太,備述上項之事。老太太說:“姚福!你好不懂事,那老道要?dú)⑴泶笕?你何不教你家少爺拿他?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這還了得,竟敢殺官�！币�廣壽說:“他把俺們這里的參將彭大人殺了,又追奉旨的欽差彭公,這還不是反了?要不然,讓孩兒再帶著莊客去看看,幫助眾人捉賊。要捉住了,也落得一個英名。”老太太說:“兒呀!此去你要謹(jǐn)慎小心了。”

姚廣壽答應(yīng)下來,調(diào)了十幾名莊丁,他自己使兩把三尖兩刃刀,名叫“二郎奪魁”。那些莊丁各抄刀槍出了姚家寨,離護(hù)城河不遠(yuǎn),就見妖道、淫僧同二鬼往這里跑來。后面,馬玉龍帶著眾英雄喊殺連天,追奔下來。姚廣壽擺兵刃把河橋堵住,說:“賊輩休走,我已在這里等候多時,你等休想逃命�！鼻屣L(fēng)一看,前面有人擋住,后面有人追趕,此事不好!他急中生計,說:“三位賢弟,你我該當(dāng)如何?”飛云說:“合字,由龍宮道字扯活,別嚷啦�！崩系傈c(diǎn)頭會意。原來飛云是叫由水中逃生,這四人都會水,一翻身跳下了護(hù)城河,說:“呔!鼠輩們不必追趕,老爺們失陪了�！备≈�水往北竟自去了。

馬玉龍方要下河,只聽姚廣壽說:“大人尊姓大名?民子姚廣壽有禮�！瘪R大人自通了姓名,說:“尊駕是誰?帶著這些莊丁,所因何故?”姚廣壽把自己的來歷說明,馬玉龍說:“既是你來拿賊,跟我到公館,我?guī)�你去見彭大人�！币�廣壽說:“好!大人恩施格外,無奈我家有老母在堂,不能遠(yuǎn)離,大人今后如有用我之處,派人賞我一信,我必親到�！闭f完便與眾人分手。

馬玉龍等先回城內(nèi),把欽差大人接回公館,大家給大人請安。彭公說:“本部院本要看看此地的民風(fēng),不想遇見這幾個賊人。我想,這幾個賊人乃是奉旨嚴(yán)拿的要犯,今日他走之不遠(yuǎn),石鑄你們帶幾個人出去探訪,將他捉住。”石鑄答應(yīng),便和鄧飛雄、勝官保、李芳、紀(jì)逢春、武國興等各帶兵刃,出了公館,往西門外訪拿清風(fēng)等人。

書中交代:那四個賊人由水中逃命,見眾人沒往下追,心中暗喜,便由北邊上去。只見對面是一帶樹林,里面隱隱露出房屋,必是一個山莊。一到村頭,飛云就見那路北有一所院落,周圍都是籬笆墻,里邊三間上房,門首拴著一匹馬。他一看,就認(rèn)出是方才跑馬戲的那匹馬,又見院內(nèi)正坐著練武的那個女子,飛云便目不轉(zhuǎn)睛地直瞧這個人家。那玩馬戲之人就是張和武,久走江湖,他一看心中就明白了,說:“女兒!今夜晚留點(diǎn)神,要鬧賊。你把我打野獸使的那條火槍先裝好藥,用時湊手�！彼�女兒張秋娘答應(yīng),進(jìn)屋中辦理去了。這張和武以作馬戲為名,本來是為了給他女兒找一個富貴人家,還要那男子生得美貌多才,方能把女兒給他。今日慶陽府城內(nèi),合城的鋪戶出三十兩銀雇他們?nèi)��?今日才頭一天就叫人給攪了,把本地參將彭云龍殺了,這馬戲也止住了。他父女二人只得回家來。

此處名叫張家莊,離慶陽八里地,他們父女這天吃完晚飯,并不點(diǎn)燈,專等賊來。天有二鼓之時,賊人果真來了。

原來飛云等人就住在張家莊店內(nèi),吃完晚飯,清風(fēng)說:“三位兄弟,我等今日好險,若不是跳河,只怕不好,明日還須找一個清靜地方躲避躲避。”飛云說:“事到如今,俺還怕什么事呢?樂一天是一天,我是想透了�！闭f完話,四人各自安歇。

飛云因惦記張秋娘,哪里睡得著?翻來覆去,直候到二鼓以后,自己起來慢慢地穿好衣服,拿單刀往外走了不遠(yuǎn),便躥上房去。

走了有一箭之地,就到村口。他將籬笆門扭開,里面張和武聽見有了動作,立刻把刀帶在腰中,房門打開,火槍一順,照定對面賊人射去。“當(dāng)”的一聲響,飛云早就閃開,一擺刀說:“呀!好小輩,我是花錢來了,今日在十字街見你女兒長得美貌,故特意前來,你們不過是游娼,雖說是賣臉不賣身,只要老爺有錢,你們也得賣身。”

張和武一聽,說:“放你娘的狗臭屁,我們是玩馬戲之人,也不懂什么游娼,你是前來送死。”說著,一擺刀躥出房門,往院中一跳。屋中的老婆說:“好大膽的賊人,這里是安善良民,你竟敢自來送死,叫女兒來,你我?guī)椭�你父親拿住他�！�

秋娘用絹帕把頭包好,換上鐵尖鞋,方要出去,只聽院內(nèi)“哎喲”一聲,老婆上前一看,說:“好賊!你拿什么暗器把我的當(dāng)家人打死了�！闭f著話,跑在院內(nèi),手中使一對棒錘來打飛云。

飛云色膽大如天,打死了一條人命,他還不走。見那婆子來到,七八個照面,又一鏢把婆子打死,竟連傷二命。屋內(nèi)秋娘一看,說:“好一個無知的匹夫,來來,我和你一死相拚。”

說著拉刀出來。那飛云一見,不忍殺她,說:“美人不要生氣,這是他等自己討死,你要從我片刻之歡,咱們兩個人作一對長久夫妻�！睆埱锬镉謿�,又心疼父母,她如何是飛云的對手?

走了有五六個照面,張秋娘的刀竟被飛云一腳踢飛。秋娘撥頭往南就跑,飛云—看,說:“小娘子,你休要逃走,你看四野無人,我是舍不得殺你的,我要舍得殺你,我早就結(jié)果你的性命了,你還跑得了嗎?”張秋娘只顧往前跑,心中一慌,腳底下一絆,翻身跌倒在地。飛云一看,說:“丫頭!我和你生前有緣,咱們做一對露水夫妻�！闭f著往前一趕步,就要把秋娘按在地下,行那不端之事。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