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卷 中阿含經(jīng)

第五十三卷 中阿含經(jīng)

大品癡慧地經(jīng)第八

我聞如是:一時(shí),佛游舍衛(wèi)國(guó),在勝林給孤獨(dú)園。

爾時(shí),世尊告諸比丘:“我今為汝說愚癡法、智慧法。諦聽!諦聽!善思念之�！睍r(shí),諸比丘受教而聽。

佛言:“云何愚癡法?愚癡人有三相愚癡標(biāo)、愚癡像,謂成就愚癡人說愚癡也。云何為三?愚癡人思惡思、說惡說、作惡作,是以愚癡人說愚癡也。若愚癡人不思惡思,不說惡說,不作惡作者,不應(yīng)愚癡人說愚癡也。以愚癡人思惡思、說惡說、作惡作故,是以愚癡人說愚癡也。彼愚癡人于現(xiàn)法中,身心則受三種憂苦。云何愚癡人身心則受三種憂苦耶?愚癡人者,或有所行,或聚會(huì)坐,或在道巷,或在市中,或四衢頭,說愚癡人相應(yīng)事也。愚癡人者,殺生、不與取、行邪淫、妄言乃至邪見,及成就余無量惡不善之法。若成就無量惡不善法者,他人見已,便說其惡。彼愚癡人聞已,便作是念:‘若成就無量惡不善之法,他人見已,說其惡者,我亦有是無量惡不善之法,若他知者,亦當(dāng)說我惡。’是謂愚癡人于現(xiàn)法中,身心則受第一憂苦。

“復(fù)次,彼愚癡人又見王人收捉罪人,種種苦治,謂截手、截足、并截手足,截耳、截鼻、并截耳鼻,或臠臠割,拔須、拔發(fā)、或拔須發(fā),或著檻中衣裹火燒,或以沙壅草纏火燜,或內(nèi)鐵驢腹中,或著鐵豬口中,或置鐵虎口中燒,或安銅釜中,或著鐵釜中煮,或段段截,或利叉剌,或以鉤鉤,或臥鐵床以沸油澆,或坐鐵臼以鐵杵搗,或毒龍蜇,或以鞭鞭,或以杖撾,或以棒打,或活貫標(biāo)頭,或梟其首。彼愚癡人見已,便作是念:‘若成就無量惡不善法者,王知捉已,如是拷治。我亦有是無量惡不善之法,若王知者,亦當(dāng)苦治拷我如是。’是謂愚癡人于現(xiàn)法中,身心則受第二憂苦。

“復(fù)次,彼愚癡人行身惡行,行、口、意惡行,彼若時(shí)疾病受苦,或坐臥床,或坐臥榻,或坐臥地,身生極苦甚苦,乃至命欲斷。彼所有身惡行,口、意惡行,彼于爾時(shí)懸向在上,猶如晡時(shí),日下高山,影懸向在地。如是彼所有身惡行,口、意惡行,彼于爾時(shí)懸向在上,彼作是念:‘此是我身惡行,口、意惡行,懸向在上。我于本時(shí)不作福、多作惡,若有處作惡者,兇暴作無理事,不作福、不作善、不作恐怖,所歸命、所依怙,我至彼惡處,從是生悔,生悔已,不賢死,不善命終。’是謂愚癡人于現(xiàn)法中,身心則受第三憂苦。

“復(fù)次,彼愚癡人行身惡行,行口、意惡行,彼行身惡行,行口、意惡行已,因此緣此,身壞命終,必至惡處,生地獄中;既生彼已,受于苦報(bào),一向不可愛、不可樂、意不可念。若作是說,一向不可愛、不可樂、意不可念者,是說地獄。所以者何?彼地獄者,一向不可愛、不可樂、意不可念�！�

爾時(shí),有一比丘即從座起,偏袒著衣,叉手向佛,白曰:“世尊,地獄苦云何?”

世尊答曰:“比丘,地獄不可盡說。所謂地獄苦,比丘,但地獄唯有苦�！�

比丘復(fù)問曰:“世尊,可得以喻現(xiàn)其義耶?”

世尊答曰:“亦可以喻現(xiàn)其義也。比丘,猶如王人捉賊,送詣剎利頂生王所,白曰:‘天王,此賊人有罪,愿天王治!’剎利頂生王告曰:‘汝等將去治此人罪,朝以百矛刺。’王人受教,便將去治,朝以百矛刺,彼人故活。剎利頂生王問曰:‘彼人云何?’王人答曰:‘天王,彼人故活。’剎利頂生王復(fù)告曰:‘汝等去,日中復(fù)以百矛刺。’王人受教,日中復(fù)以百矛刺,彼人故活。剎利頂生王復(fù)問曰:‘彼人云何?’王人答曰:‘天王,彼人故活。’剎利頂生王復(fù)告曰:‘汝等去,日西復(fù)以百矛刺。’王人受教,日西復(fù)以百矛刺,彼人故活。然彼人身一切穿決破碎壞盡,無一處完,至如錢孔。剎利頂生王復(fù)問曰:‘彼人云何?’王人答曰:‘天王,彼人故活。然彼身一切穿決破碎壞盡,無一處完,至如錢孔。’比丘,于意云何?若彼人一日被三百矛刺,彼人因是身心受惱極憂苦耶?”

比丘答曰:“世尊,被一矛刺,尚受極苦,況復(fù)一日受三百矛刺?彼人身心豈不受惱極憂苦耶?”

于是,世尊手取石子,猶如小豆,告曰:“比丘,汝見我手取此石子,如小豆耶?”

比丘答曰:“見也,世尊�！�

世尊復(fù)問曰:“比丘,于意云何?我取石子,猶如小豆,比雪山王,何者為大?”

比丘答曰:“世尊手取石子,猶如小豆,比雪山王,百倍、千倍、百千萬倍,終不相及,不可數(shù)、不可算、不可譬喻、不可比方,但雪山王極大甚大�！�

世尊告曰:“比丘,若我取石子,猶如小豆,比雪山王,百倍、千倍、百千萬倍,終不相及,不可數(shù)、不可算、不可譬喻、不可比方,但雪山王極大甚大。如是,比丘,若此人一日被三百矛剌,彼因緣此,身心受惱極重憂苦,比地獄苦,百倍、千倍、百千萬倍,終不相及,不可數(shù)、不可算、不可譬喻、不可比方,但地獄中極苦甚苦!

“比丘,云何地獄苦?眾生生地獄中,既生彼已,獄卒手捉,則以鐵斧炯然俱熾,斫治其身,或作八楞,或?yàn)榱��?或?yàn)樗姆?或令團(tuán)圓,或高或下,或好或惡。彼如是拷治苦痛逼迫,歲數(shù)甚多,乃至百千,受無量苦,極重甚苦,終不得死,要當(dāng)至惡不善業(yè)盡,是謂地獄苦。

“比丘,云何地獄苦?眾生生地獄中,既生彼已,獄卒手捉,則以鐵釿炯然俱熾,斫治其身,或作八楞,或?yàn)榱��?或?yàn)樗姆?或令團(tuán)圓,或高或下,或好或惡。彼如是拷治苦痛逼迫,歲數(shù)甚多,乃至百千,受無量苦,極重甚苦,終不得死,要當(dāng)至惡不善業(yè)盡,是謂地獄苦。

“比丘,云何地獄苦?眾生生地獄中,既生彼已,獄卒手捉,則以鐵槍炯然俱熾,強(qiáng)令坐上,便以鐵鉗鉗開其口,則以鐵丸炯然俱熾,著其口中,燒唇燒舌,燒龂燒咽,燒心燒胃,從身下出。彼如是拷治苦痛逼迫,歲數(shù)甚多,乃至百千,受無量苦,極重甚苦,終不得死,要當(dāng)至惡不善業(yè)盡,是謂地獄苦。

“比丘,云何地獄苦?眾生生地獄中,既生彼已,獄卒手捉,則以鐵鏘炯然俱熾,令強(qiáng)坐上,便以鐵鉗鉗開其口,則以融銅灌其口中,燒唇燒舌,燒龂燒咽,燒心燒胃,從身下出。彼如是拷治苦痛逼迫,歲數(shù)甚多,乃至百千,受無量苦,極重甚苦,終不得死,要當(dāng)至惡不善業(yè)盡,是謂地獄苦。

“比丘,云何地獄苦?眾生生地獄中,既生彼已,獄卒手捉,則以鐵地炯然俱熾,令仰向臥,挓五縛治,兩手兩足以鐵釘釘,以一鐵釘別釘其腹。彼如是拷治苦痛逼迫,歲數(shù)甚多,乃至百千,受無量苦,極重甚苦,終不得死,要當(dāng)至惡不善業(yè)盡,是謂地獄苦。

“比丘,云何地獄苦?眾生生地獄中,既生彼已,獄卒手捉,則以鐵地炯然俱熾,令其伏地,從口出舌,以百釘張無皺無縮,猶如牛皮以百釘張無皺無縮。如是眾生生地獄中,既生彼已,獄卒手捉,則以鐵地炯然俱熾,令其伏地,從口出舌,以百釘張無皺無縮。彼如是拷治者苦痛逼迫,歲數(shù)甚多,乃至百千,受無量苦,極重甚苦,終不得死,要當(dāng)至惡不善業(yè)盡,是謂地獄苦。

“比丘,云何地獄苦?眾生生地獄中,既生彼已,獄卒以手捉其頭皮剝下至足,從足剝皮上至其頭,則以鐵車炯然俱熾,以縛著車,便于鐵地炯然俱熾,牽挽往來。彼如是拷治苦痛逼迫,歲數(shù)甚多,乃至百千,受無量苦,極重甚苦,終不得死,要當(dāng)至惡不善業(yè)盡,是謂地獄苦。

“比丘,云何地獄苦?眾生生地獄中,既生彼已,獄卒以火炯然俱熾,使揚(yáng)撲地,復(fù)使手取,自灌其身。彼如是拷治苦痛逼迫,歲數(shù)甚多,乃至百千,受無量苦,極重甚苦,終不得死,要當(dāng)至惡不善業(yè)盡,是謂地獄苦。

“比丘,云何地獄苦?眾生生地獄中,既生彼已,獄卒以火山炯然俱熾,令其上下。彼若下足,其皮肉血即便燒盡;若舉足時(shí),其皮肉血還生如故。彼如是拷治苦痛逼迫,歲數(shù)甚多,乃至百千,受無量苦,極重甚苦,終不得死,要當(dāng)至惡不善業(yè)盡,是謂地獄苦。

“比丘,云何地獄苦?眾生生地獄中,既生彼已,獄卒手捉,以大鐵釜炯然俱熾,倒舉其身,足上頭下,以著釜中。彼于其中,或上或下,或至方維,自體沫出,還煮其身。猶如大豆、小豆、蘊(yùn)豆、苦豆、芥子著多水釜中,下極燃火,彼豆于中,或上或下,或至方維,自沫纏煮。如是眾生生地獄中,既生彼已,獄卒手捉,以大鐵釜炯然俱熾,倒舉其身,足上頭下,以著釜中。彼于其中,或上或下,或至方維,自體沫出,還煮其身。彼如是拷治苦痛逼迫,歲數(shù)甚多,乃至百千,受無量苦,極重甚苦,終不得死,要當(dāng)至惡不善業(yè)盡,是謂地獄苦。

“比丘,云何地獄苦?彼地獄中有獄,名六更樂,若眾生生彼中,既生彼已,若眼見色,不喜不可,非是喜可;意不潤(rùn)愛,非是潤(rùn)愛;意不善樂,非是善樂。耳所聞聲、鼻所嗅香、舌所嘗味、身所覺觸、意所知法,不喜不可,非是喜可;意不潤(rùn)愛,非是潤(rùn)愛;意不善樂,非是善樂,是謂地獄苦。

“比丘,我為汝等無量方便說彼地獄,說地獄事,然此地獄苦不可具說,但地獄唯有苦。比丘,若愚癡人或時(shí)從地獄出,生畜生者,畜生亦甚苦。

“比丘,云何畜生苦?若眾生生畜生中,謂彼暗冥中生,暗冥中長(zhǎng),暗冥中死。彼為云何?謂地生蟲。愚癡人者,以本時(shí)貪著食味,行身惡行,行口、意惡行,彼行身惡行,行口、意惡行已,因此緣此,身壞命終,生畜生中,謂暗冥中生,暗冥中長(zhǎng),暗冥中死,是謂畜生苦。

“比丘,云何畜生苦?若眾生生畜生中,謂身中生,身中長(zhǎng),身中死。彼為云何?謂名瘡蟲。愚癡人者,以本時(shí)貪著食味,行身惡行,行口、意惡行,彼行身惡行,行口、意惡行已,因此緣此,身壞命終,生畜生中,謂身中生,身中長(zhǎng),身中死,是謂畜生苦。

“比丘,云何畜生苦?若眾生生畜生中,謂水中生,水中長(zhǎng),水中死。彼為云何?謂魚、摩竭魚、龜、鼉、婆留尼、提鼻、提鼻伽羅、提提鼻伽羅。愚癡人者,以本時(shí)貪著食味,行身惡行,行口、意惡行,彼行身惡行,行口、意惡行已,因此緣此,身壞命終,生畜生中,謂水中生,水中長(zhǎng),水中死,是謂畜生苦。

“比丘,云何畜生苦?若眾生生畜生中,謂齒嚙生草樹木食。彼為云何?謂象、馬、駱駝、牛、驢、鹿、水牛及豬。愚癡人者,以本時(shí)貪著食味,行身惡行,行口、意惡行,彼行身惡行,行口、意惡行已,因此緣此,身壞命終,生畜生中,謂齒嚙生草樹木食,是謂畜生苦。

“比丘,云何畜生苦?若眾生生畜生中,謂彼聞人大小便氣,即走往趣彼,食彼食,猶如男女聞飲食香,即便往趣彼,如是說彼食彼食。如是,比丘,若眾生生畜生中,謂彼聞人大小便氣,即走往趣彼,食彼食。彼為云何?謂雞、豬、狗、犲、烏、拘樓羅、拘稜迦。愚癡人者,以本時(shí)貪著食味,行身惡行,行口、意惡行,彼行身惡行,行口、意惡行已,因此緣此,身壞命終,生畜生中,謂食屎不凈,是謂畜生苦。

“比丘,我為汝等無量方便說彼畜生,說畜生事,然此畜生苦不可具說,但畜生唯有苦。

“比丘,若愚癡人從畜生出,還生為人,極大甚難。所以者何?彼畜生中不行仁義,不行禮法,不行妙善;彼畜生者更相食啖,強(qiáng)者食弱,大者食小。比丘,猶如此地,滿其中水,有一瞎龜,壽命無量百千之歲。彼水上有小輕木板,唯有一孔,為風(fēng)所吹。比丘,于意云何?彼瞎龜頭寧得入此小輕木板一孔中耶?”

比丘答曰:“世尊,或可得入,但久久甚難�！�

世尊告曰:“比丘,或時(shí)瞎龜過百年已,從東方來而一舉頭,彼小木板唯有一孔,為東風(fēng)吹移至南方�；驎r(shí)瞎龜過百年已,從南方來而一舉頭,彼一孔板為南風(fēng)吹移至西方�；驎r(shí)瞎龜過百年已,從西方來而一舉頭,彼一孔板為西風(fēng)吹移至北方�；驎r(shí)瞎龜從北方來而一舉頭,彼一孔板為北風(fēng)吹隨至諸方。比丘,于意云何?彼瞎龜頭寧得入此一孔板耶?”

比丘答曰:“世尊,或可得入,但久久甚難�！�

“比丘,如是彼愚癡人從畜生出,還生為人,亦復(fù)甚難。所以者何?彼畜生中不行仁義,不行禮法,不行妙善;彼畜生者更相食啖,強(qiáng)者食弱,大者食小。比丘,若愚癡人或時(shí)從畜生出,還生為人,彼若有家,小姓下賤,弊惡貧窮,少有飲食,謂得食甚難。彼為云何?謂獄卒家、工師家、巧手家、陶師家,如是比余下賤家,弊惡貧窮,少有飲食,謂得食甚難。生如是家,既生彼已,或瞎或跛,或臂肘短,或身傴曲,或用左手,惡色羊面,丑陋短壽,為他所使。彼行身惡行,行口、意惡行,彼行身惡行,行口、意惡行已,因此緣此,身壞命終,還至惡處,生地獄中。

“猶如二人而共博戲,彼有一人始取如是行,便失婢奴及失妻子,復(fù)取已身倒懸煙屋中。彼作是念:‘我不食不飲,然我始取如是行,便失奴婢及失妻子,復(fù)取己身倒懸煙屋中。’比丘,此行甚少,失奴婢、失妻子,復(fù)取己身倒懸煙屋中。比丘,謂此行所可行,行身惡行,行口、意惡行,彼行身惡行,行口、意惡行已,因此緣此,身壞命終,還至惡處,生地獄中。比丘,此諸行最不可愛,實(shí)不可樂,非意所念。比丘,非為具足說愚癡法耶?”

比丘答曰:“唯然,世尊,為具足說愚癡法也�！�

世尊告曰:“云何智慧法?彼智慧人有三相智慧標(biāo)、智慧像,謂成就智慧人說智慧也。云何為三?智慧人者,思善思、說善說、作善作,是以智慧人說智慧也。若智慧人不思善思,不說善說,不作善作者,不應(yīng)智慧人說智慧也。以智慧人思善思、說善說、作善作故,是智慧人說智慧也。智慧人者,于現(xiàn)法中,身心則受三種喜樂。云何智慧人于現(xiàn)法中身心則受三種喜樂耶?智慧人者,或有所行,或聚會(huì)坐,或在道巷,或在市中,或四衢頭,說智慧人相應(yīng)事也。智慧人者,斷殺、離殺、不與取、邪淫、妄言乃至斷邪見得正見,及成就余無量善法。若成就無量善法者,他人見已,便稱譽(yù)之。彼智慧人聞已,便作是念:‘若成就無量善法,他人見已稱譽(yù)者,我亦有是無量善法,若他知者,亦當(dāng)稱譽(yù)我。’是謂智慧人于現(xiàn)法中,身心則受第一喜樂。

“復(fù)次,彼智慧人又見王人種種治賊,謂截手、截足、并截手足,截耳、截鼻、并截耳鼻,或臠臠割,拔須、拔發(fā)、或拔須發(fā),或著檻中衣裹火燒,或以沙壅草纏火焫,或內(nèi)鐵驢腹中,或著鐵豬口中,或置鐵虎口中燒,或安銅釜中,或著鐵釜中煮,或段段截,或利叉刺,或以鉤鉤,或臥鐵床以沸油澆,或坐鐵臼以鐵杵搗,或毒龍蜇,或以鞭鞭,或以杖撾,或以棒打,或活貫摽頭,或梟其首。彼智慧人見已,便作是念:‘若成就無量惡不善法者,王知捉已,如是拷治。我無是無量惡不善之法,若王知者,終不如是苦治于我。’是謂智慧人于現(xiàn)法中,身心則受第二喜樂。

“復(fù)次,彼智慧人行身妙行,行口、意妙行,彼若時(shí)疾病,或坐臥床,或坐臥榻,或坐臥地,或身生極苦甚重苦,乃至命欲斷。彼所有身妙行,口、意妙行,彼于爾時(shí)懸向在上,猶如晡時(shí),日下高山,影懸向在地。如是彼所有身妙行,口、意妙行,彼于爾時(shí)懸向在上。彼作是念:‘此是我身妙行,口、意妙行,懸向在上。我于本時(shí)不作惡,多作福,若有處不作惡者,不兇暴,不作無理事,作福、作善、作恐怖,所歸命、所依怙,我至彼善處而不生悔,不生悔已,賢死善命終。’是謂智慧人于現(xiàn)法中,身心則受第三喜樂。

“復(fù)次,彼智慧人行身妙行,行口、意妙行,彼行身妙行,行口、意妙行已,因此緣此,身壞命終,必升善處,上生天中;既生彼已,受于樂報(bào),一向可愛、一向可樂而意可念。若作是念,一向可愛、一向可樂而意可念者,是說善處。所以者何?彼善處者,一向可愛、一向可樂而意可念�！�

爾時(shí),有一比丘即從座起,偏袒著衣,叉手向佛,白曰:“世尊,善處樂云何?”

世尊答曰:“比丘,善處不可盡說。所謂善處樂,但善處唯有樂�！�

比丘復(fù)問曰:“世尊,可得以喻現(xiàn)其義耶?”

世尊答曰:“亦可以喻現(xiàn)其義也。猶如轉(zhuǎn)輪王成就七寶、四種人如意足。比丘,于意云何?彼轉(zhuǎn)輪王成就七寶、四種人如意足,彼因是身心受極喜樂耶?”

比丘答曰:“世尊,成就一寶、一人如意足,尚受極喜樂,況復(fù)轉(zhuǎn)輪王成就七寶、四種人如意足,非為受極喜樂耶?”

于是,世尊手取石子,猶如小豆,告曰:“比丘,汝見我手取此石子如小豆耶?”

比丘答曰:“見也,世尊�！�

世尊復(fù)問曰:“比丘,于意云何?我取石子,猶如小豆,比雪山王,何者為大?”

比丘答曰:“世尊手取石子,猶如小豆,比雪山王,百倍、千倍、百千萬倍,終不相及,不可數(shù)、不可算、不可譬喻、不可比方,但雪山王極大甚大�！�

世尊告曰:“比丘,若我取石子,猶如小豆,比雪山王,百倍、千倍、百千萬倍,終不相及,不可數(shù)、不可算、不可譬喻、不可比方,但雪山王極大甚大。如是,比丘,若轉(zhuǎn)輪王成就七寶、四種人如意足,彼人身心受極喜樂,比諸天樂,百倍、千倍、百千萬倍,終不相及,不可數(shù)、不可算、不可譬喻、不可比方。所謂善處樂,但善處唯有樂。

“比丘,云何善處樂?彼有善處,名六更樂,若眾生生彼中,既生彼已,若眼見色,意所喜可,彼是喜可;意所潤(rùn)愛,彼是潤(rùn)愛;意所善樂,彼是善樂。耳所聞聲、鼻所嗅香、舌所嘗味、身所覺觸、意所知法,意所喜可,彼是喜可;意所潤(rùn)愛,彼是潤(rùn)愛;意所善樂,彼是善樂,是謂善處樂。比丘,我為汝等無量方便,說彼善處說善處事,然此善處樂不可具說,但善處唯有樂。

“比丘,若智慧人或時(shí)從善處來,下生人間,若有家者,極大富樂,錢財(cái)無量,多諸畜牧,封戶、食邑、米谷豐溢,及若干種諸生活具。彼為云何?謂剎利大長(zhǎng)者家、梵志大長(zhǎng)者家、居士大長(zhǎng)者家,及余家極大富樂,錢財(cái)無量,多諸畜牧,封戶、食邑、米谷豐溢,及若干種諸生活具。生如是家,端正可愛,眾人敬順,極有名譽(yù),有大威德,多人所愛,多人所念。彼行身妙行,行口、意妙行,彼行身妙行,行口、意妙行已,因此緣此,身壞命終,還至善處,生于天中。

“猶如二人而共博戲,彼有一人始取如是行,多得錢財(cái)。彼作是念:‘我不由作,然我始取如是行,多得錢財(cái)。’比丘,此行甚少,謂多得錢財(cái)。比丘,謂此所行,行身妙行,行口、意妙行,彼行身妙行,行口、意妙行已,因此緣此,身壞命終,還至善處,生于天中。比丘,此諸行,是行最可愛、最可樂、最可意所念。比丘,非為具足說智慧人法耶?”

比丘白曰:“唯然,世尊,為具足說智慧人法。”

世尊告曰:“是謂愚癡人法、智慧人法!汝等應(yīng)當(dāng)知愚癡人法、智慧人法,知愚癡人法、智慧人法已,舍愚癡人法,取智慧人法。當(dāng)如是學(xué)!”

佛說如是,彼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