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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常的“老頭兒”

  老頭兒

  記得白先勇曾寫過一篇文章,叫《永遠的尹雪艷》。所以寫之前,我想把題目定為《永遠的老頭兒》,但是,感覺不對勁,有點哀悼的意味。而且我與老頭兒是君子之交,淡如水,還沒深刻到永遠的份上。1+3考試過后,我好像迷失了本性一般。不要說上課認(rèn)真聽講,就是考試期間,我都抱著《飲馬流花河》度過。其實武俠此時也安慰不了我。翻看那時的日記,我彼時的形象,就是一具活生生的行尸走肉啊。目光空洞呆滯,頭發(fā)凌亂,背著我的紅背包,像孤魂野鬼般游蕩在校園的角角落落。想想看,一個人怎么能消沉到那個地步。對一切的一,一的一切,都失去了興趣。但那時的我大抵就是這個狀態(tài)。

  為了打發(fā)空虛得使人長毛的時光,我經(jīng)常在網(wǎng)上亂竄,像只沒頭蒼蠅般。人倒霉時,喝涼水都塞牙。霉運連連的我啊,想看電影,卻登不上常去的網(wǎng)站,想聽音樂,卻發(fā)現(xiàn)耳機與電腦是異體的。打開QQ,連個網(wǎng)友都不在。我找!按下“查找”鍵后,第一個看到的就是“老頭兒”。好吧,不管你是老頭兒,還是老奶奶,就你了。

  找到傾訴對象后,我的苦水源源不斷地傾灑出來。不知網(wǎng)絡(luò)那頭的老頭兒是不是直皺眉頭。但他一句句安慰的話語,一個個或微笑或調(diào)皮的面孔,確實使我平靜了不少。沒人能猜到,那時我倒霉到什么程度,一句句問候語發(fā)出去,都像我一篇篇投寄出的稿子,成了入海泥牛,沒人理睬我的呼喚。如果網(wǎng)吧有監(jiān)視器之類的東西,肯定會看到一個經(jīng)常出入網(wǎng)吧的女孩,總是灰著臉出來,一副要哭的表情。有了“老頭兒”,就不同了,溺水之人,見到一根稻草都緊握在手,何況是一個大活人呢。

  “老頭兒”的頭像是原始的企鵝。每當(dāng)小企鵝動起來,我就迫不及待地雙擊,然后手忙腳亂地回復(fù)。我打字的速度很慢,聊得前言不搭后語。“老頭兒,你多大了?”“57。”“真的?”“是啊。”“為什么叫‘老頭兒’?”“同事都這么叫我。”有一點老頭兒騙了我,因為日記里記錄與他相識的情形,他明明叫張濱。若干個月后,他卻成了劉津。

  聊的次數(shù)多了,彼此建立了信任,我把我苦惱的心事吐露給他,也凄凄慘慘地訴說了父母離異的不幸。這時老頭兒仿佛就在我面前,像鄰家長著白胡子的大爺,語重心長地引導(dǎo)我,鼓勵我。他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你是一個好女孩兒”。在周圍漆黑一片時,我看到了一絲陽光。心緒愈來愈惡劣,我把網(wǎng)名改為“百年孤獨”。我就像被世界遺忘在馬爾貢的一片云,游蕩在與世隔絕的大漠般的天空。

  網(wǎng)名改了后,“老頭兒”不認(rèn)識我了。留言不回,聊天時也愛理不理的。那時的日記里,郁悶、空虛、消沉是出現(xiàn)頻率最高的詞。終究不方便,“百年孤獨”幾日后又成了“尉遲顰顰”。這時,我們開始通信。第一次收到他的信時,我高興得夢中在笑。但“老頭兒”很懶,很多時候,兩三個月才能收到他的回信。心里就有點忿忿然。

  期中考試第三門剛考完,我收到了他的照片。他坐在電腦旁,花白的頭發(fā),開心的笑容,眼睛里寫滿了慈祥。與我想像中的差不多。我拿給上床看時,她嘿嘿笑著說“他的鍵盤上少了ENTER鍵。”

  我的“間歇性神經(jīng)病”漸漸好了,生活慢慢步入正軌。我又成了那個愛笑的女孩。雖然還會找個時間偶爾憂郁一下。大部分時間,我就像林間撒下的斑駁陽光,活潑,燦爛。帶著這樣的笑容,我穿梭于圖書館,自習(xí)室,精品店,商場。心情不好時,我就去上網(wǎng),而老頭兒,仿佛一直就在那兒“你好,丫頭。”我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絮絮叨叨地說著自己的那些臭事。老頭兒是不厭其煩的。

  在這斷斷續(xù)續(xù)的交往中,光陰悄然逝去。那天晚上,我知道了專升本成績,是舍友幫我查的。其實網(wǎng)上早就公布了,只是我不敢面對。我在黑暗中微笑,淚從兩頰滑落。遙望成功時,它令我恐慌,令人眩目。它神秘的光環(huán)散發(fā)著魔力,吸引著我們。但真正觸到時,驀然間,反而坦然。曾經(jīng)的淚,曾經(jīng)的汗,都成了曾經(jīng)。回首,那仿佛已是很遙遠的事情。我給爸爸媽媽報告了這個喜訊。然后迫不及待地跑向網(wǎng)吧。

  “老頭兒”仿佛早已洞察般淡淡地說聲“哦”?粗⿷B(tài)可掬的企鵝頭像,一瞬間,我感到從未有過的從容和充實。

  朋友不必有很多,在你跌倒時,會伸出溫暖的手;在你絕望時,會用號角般的話語鼓勵你;在你失意時,總會感到一雙肩膀的重量;在你得意時,一聲輕輕的“哦”足矣,云淡風(fēng)輕。紅塵過往中,有多少張面孔,路過了,遠離了;人海茫茫中,有多少腳步,走近了,漸遠了。人潮中熟悉的面孔,回憶里花開的聲音,這一點一滴的瞬間,構(gòu)成了真實的生活。而朋友,總是你或平庸或不凡的經(jīng)歷的核心。當(dāng)品嘗著友誼醇美而綿長的余韻時,我想,我愿是這樣的一位朋友,給每一個他或她,一個瘦弱的肩膀和一顆堅定的心。

  就像經(jīng)常的“老頭兒”在你最需要時,最頻繁地跳動。

  再次走進網(wǎng)吧,一如既往的“老頭兒。”“你好。”“老頭兒,我該怎么辦?”“怎么了,丫頭?”“有一個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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