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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思道:從軍行

  作者:盧思道

  朔方烽火照甘泉,長安飛將出祁連。犀渠玉劍艮家子,白馬金羈俠少年。平明偃月屯右地,薄暮魚麗逐左賢。谷中石虎經(jīng)銜箭,山上金人曾祭天。天涯一去無窮已,薊門迢遞三千里。朝見馬嶺黃沙合,夕望龍城陣云起。庭中奇樹已堪攀,塞外征人殊未還。白云初下天山外,浮云直向五原間。關(guān)山萬里不可越,誰能坐對芳菲月。流水本自斷人腸,堅冰舊來傷馬骨。邊庭節(jié)物與華異,冬霰秋霜春不歇。長風(fēng)蕭蕭渡水來,歸雁連連映天沒。從軍行,軍行萬里出龍庭,單于渭橋今已拜,將軍何處覓功名。

  【賞析】

  《從軍行》屬樂府《相和歌辭·平調(diào)曲》。

  在歷代眾多《從軍行》詩作中,盧思道的這首是傳播得較為廣泛的。據(jù)《古今詩話》載:唐玄宗自巴蜀回,夜登勤政樓就吟詠了本詩中的“庭前奇樹已堪攀,塞外征人殊未還”句,可見在唐代這首詩就很受欣賞。

  古樂府《從軍行》大多寫軍旅生活的艱苦和征人思婦兩地相思的痛苦,本篇也是如此。

  這首詩的前半部是寫征戰(zhàn)將士英勇奮戰(zhàn),長戍不歸的戎馬生活。“朔方烽火照甘泉,長安飛將出祁連”,詩篇一開頭,便渲染了強烈的戰(zhàn)爭氣氛:北方的烽火接連不斷地傳來戰(zhàn)爭的消息,軍情緊急,令人擔(dān)憂。甘泉是西漢的皇宮名,“照甘泉”在這里代指向朝廷報警。“飛將”即西漢著名將領(lǐng)李廣。接著,詩中便描繪了這位“長安飛將”的英姿。“犀渠玉劍良家子,白馬金羈俠少年”,據(jù)《史記·李將軍列傳》載:“孝文帝十四年,匈奴大入簫關(guān),而廣以良家子從軍擊胡……”“犀渠”是盾的一種。“平明偃月屯右地,薄暮魚麗逐左賢”,這兩句中“右地”指右北平,左賢代指匈奴的重要首領(lǐng)。“平明”和“薄暮”寫出了將士們在邊塞度過了數(shù)不清的日日夜夜。“偃月”和“魚麗”是古代的兩種戰(zhàn)陣的名稱。這里詩人用了極簡煉的文字,生動地寫出了將士們緊張的征戰(zhàn)生活。“屯右地”“逐左賢”都是李廣所為。接下來“谷中石虎經(jīng)銜箭,山上金人曾祭天”用了兩個典故!妒酚·李將軍列傳》中記道:“廣出獵,見草中石,以為虎而射之,中石沒鏃,視之石也。因復(fù)更射之,終不能復(fù)入石矣。”“山上金人曾祭天”也用的是漢代典故,漢大將霍去病出征西域,獲勝,“收休屠祭天金人”。詩人通過這兩個典故進一步表現(xiàn)出征匈奴的將士的神威,也正因為有了這些英勇的將士,才取得了戰(zhàn)爭的勝利。

  詩的前半部著重塑造了飛將軍李廣的形象,以李廣來代指當(dāng)時的征戰(zhàn)將士,采取了虛中有實,實中有虛的寫法,既是贊揚漢代名將李廣的業(yè)績,又是當(dāng)時征戰(zhàn)將士生活的寫照。把歷史和現(xiàn)實揉合在一起。

  自“天涯一去無窮已”開始,寫將士和他們妻子的兩地相思。詩從兩處落筆,感情轉(zhuǎn)為憂怨。“無窮已”原指路途遙遠,這里寫出了將士們遙無歸期的征戰(zhàn)生活。“薊門”“馬嶺”“龍城”均為北方的地名,在這里都是虛指。連年的戰(zhàn)爭使將士家中的親人,對著遙遠的塞北望眼欲穿,但是“庭中奇樹已堪攀,塞外征人殊未還”,詩人用襯托的手法寫出了戰(zhàn)爭的長期和殘酷。“白雪初下天山外,浮云直上五原間”,五原在今內(nèi)蒙古包頭西北,這里寫了親人們在極寒冷的塞外,遠隔千里,因此人們只能發(fā)出“關(guān)山萬里不可越,誰能坐對芳菲月”的嘆息!稑犯娂·橫吹曲辭》中有《關(guān)山月》曲,《樂府題解》說:“關(guān)山月,傷離別也”在寫征夫思婦的詩中,常用到關(guān)山和月。人們想著萬里之外的親人,誰能獨自欣賞那美麗動人的月亮呢?“流水本自斷人腸,堅冰舊來傷馬骨”既寫出了邊地將上的生活苦寒,又寫出了他們悲切的怨情。“傷馬骨”出自陳琳的“飲馬長城窟,水寒傷馬骨”,冬去春來,在遠離故土的異地他鄉(xiāng),將士們度過了多少日日夜夜,“長風(fēng)蕭蕭渡水來,歸雁連連映天沒”雁歸而人未歸,蕭蕭長風(fēng),行行歸雁,蘊含著征夫思婦無限的思鄉(xiāng)離情。

  “從軍行,軍行萬里出龍庭”可說是全詩的總結(jié),龍庭是匈奴祭祀的地方,“出龍庭”在詩中指出征之遠。“單于渭橋今已拜,將軍何處覓功名。“意思是說匈奴已投降了,將軍再到哪里去建功立業(yè)呢?言外之意是:邊塞的將士總該回來了吧!

  《詩藪》說“六朝歌行可入初唐者,盧思道《從軍行》,薛道衡《豫章行》,音響格調(diào)咸自停勻,氣體豐神,尤為煥發(fā)。”可以說《從軍行》影響了唐以來的七言歌行。

  隋朝統(tǒng)一了分裂三百來年的中國,結(jié)束了東晉以來南北對峙的局面。作為隋代的詩人盧思道,在他的詩中,也融會了南朝和北朝的風(fēng)格,在《從軍行》中,既寫將士的英勇出征,又寫了思婦閨怨,既有“長安飛將出祁連”“白馬金羈俠少年”的奔放、雄健,又有“誰能坐對芳菲月”“流水本自斷人腸”的清麗、哀怨,南北的風(fēng)格在盧思道的《從軍行》里得到了較和諧的統(tǒng)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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